把垃圾收拾好,打开病房门出去,顾俞意外地发现吕向霜竟然还在外头。 他就倚在走廊上,正歪着身子与小护士说话,明明是正经叮嘱的语气,偏偏让年轻的小护士耳根通红,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十号房的那个学生病人,吕向霜说,性格差脾气也不好,这几天打针的时候你们多哄哄。 护士显然也对陶嘉很有印象,笑起来:我瞧他挺乖的呀,今天检查的时候都没说过什么呢,长得还好看,我们哪里狠得下心凶他。 吕向霜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等喂他吃药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难搞了,我都怕咱们医院被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掀翻。 不远处的顾俞: 好,我记住了,吕医生小护士笑了半天,把要点记下来,犹豫半晌,又问: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吕向霜唇角勾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推掉了:晚上有聚餐,下次吧。 小护士失望地离开,吕向霜和顾俞打了个招呼:去露台聊聊? 这么快就办理出院,吕向霜一手撑在冰凉的石栏上,望向楼下的行人,我还以为你会让陶嘉多住几天。 不过住在医院里也没什么用,他又话锋一转,半真半假道,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住院除了让陶嘉天天生气,也没别的益处了。 顾俞安静地目视下方,还算回答了吕向霜的问题:他在医院睡不好。 陶嘉讨厌医院就像他讨厌榴莲味一样,根源是小时候因为喜欢偷吃家里的小零食,太常生病发烧,总是要被父母带到医院里来打针。 顾俞有幸跟着来过几次,结果被陶嘉的哭声吵得头疼。 打针要哭,吃药要哭,量体温要哭,就连医生的听诊器在身上碰两下,也哭得一塌糊涂。 况且还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嚎,陶嘉从小就知道怎么哭才能最惹大人心疼。 哭声低弱,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红通通的,溢满晶莹的泪水,把卷卷的睫毛都打湿拧成一簇簇,一边哭一边还伸手要抱抱,看得打针的护士姐姐都心碎了。 除了袖手旁观的顾俞看他时尤其无语。 陶嘉很讨厌医院的味道,虽然这次没太显露出来,但顾俞昨晚还是发现,他几乎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吕向霜说着话,忽然一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盒烟,挑眉:来一根? 顾俞:这是在医院。 吕向霜耸耸肩,站在露台上不以为然:不点火,闻个味儿。 顾俞没理会他:戒了。 嗯?吕向霜的眉挑得更高了,显得很意外,转瞬又自己想通:你家小男友不喜欢? 他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将烟盒收回裤兜,语气有点复杂:你还真是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爱抽烟的样子。 吕向霜在国外认识顾俞的时候,和如今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细微差别。不过让吕向霜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某次深夜party完回家,在路上偶然瞧见抽烟的顾俞。 那人站在路灯不能触及的昏暗角落里,指间夹着烟,正单手打电话。 烟头星点般的火光映着双修长白皙的手,几不可见的淡雾里,是顾俞安静而颓然的姿态。吕向霜那时驻足观望了片刻,听见顾俞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电话忙音。 带陶嘉回老家散散心也好,吕向霜说了一半,又想起什么,不过他的父母呢?怎么住院也没见着。 在国外,顾俞道,土土的病还没有告诉他们。 吕向霜拍拍顾俞的肩膀,传达了无声的理解,同时说:待会我开点药,你去窗口拿了再和陶嘉回去。 如果出现别的症状吕向霜咬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你按说明书给他服药就行。 * 陶嘉的老家在乡下,距离省会要开车三个多小时。 在车上又睡了一觉之后,陶嘉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高速公路上。 车内的音乐已经被关掉了,除了呼吸声外一片静寂,陶嘉转头去看驾驶位上的男人,认真研究了一下顾俞的脸。 顾俞早就发现他醒了,这时伸手从座椅旁拎起一袋东西,放进陶嘉怀里。 陶嘉疑惑看着袋子里的果子:这是哪里来的? 他紧张起来:我已经忘了今天的事情吗? 顾俞失笑:是在你刚刚睡觉的时候,从服务区买的。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陶嘉松了一大口气,挑出一个最红最大的果子,首先递到顾俞唇边,盯着他吃下果子,才开口:哥哥,等我病好了,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