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因没急着继续往前走,站在前台的金桔盆栽边上接起来:“晚上好,妈妈。” “嗯,你到考点的酒店那了吗?”樊苓那边好像还在办公室,有秘书敲门送文件的声音。 宋梨因看了眼大堂那挂着的时钟指针,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她点头:“到了。” “还是你班主任特意发的消息,对不起啊,我和你爸爸都忙忘了。”樊苓语气中带着点抱歉,又笑着说,“还好我女儿一直就是个好孩子,都没什么要我们操心的……好好考,加油考进国家队。” 也许是上一次回家已经是年初的时候,樊苓这次打电话的时间也比以往长了三分钟。 这几分钟里不外乎是围绕“钱够不够用”和“成绩”的事循环聊着,母女俩对各自的生活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是平行线的关系了。到最后,这通电话终于被一个越洋视频会议中断。 宋梨因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揉了揉被手机压得有点酸麻的耳根。眼神盯着电梯数字的递增,盯久了有点疼得发胀。 一个嘘寒问暖的妈妈,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每次交流都像是彼此完成年度任务。 宋梨因不知道别人家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是不是像她这样:不太亲近,甚至生疏到在她有记忆以来,就没和樊苓睡过同一张床。 因为工作忙,他们错过她的童年陪伴,错过她中学时期的心事,错过她需要父母帮助的每一个时刻。 包括现在,同样缺席了她的青春期。 久而久之,他们改变不了工作忙的主因,就默认了这种不亲不远的骨肉关系。 后来宋梨因也自觉地划分了距离。她回房间会反锁,手机单独留在茶几上一定会锁屏,在饭桌上的闲话寥寥无几,极少生气或大笑,和他们越来越客气。 或许他们也不太愿意回到家和她变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本来应该有四个人的。 她不多余,但她的侥幸存在也实在算不上多幸运。 - 琉璃灯下的香槟色灯光照在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光都反在人的皮肤上,有点暖洋洋的催人欲睡感。 酒店大厅的候客沙发那坐了一圈女生,都是全国各地的考生。这会儿,这圈人都仰长脖子往转鎏金的旋转玻璃门那看,还七嘴八舌地开始怂恿起最前边化了妆的那个女生出去。 宋梨因在大堂巡视了几眼没看见想找的人,她也没急着拿手机,只是顺着那圈人的视线走出去了。 大门口一侧是她刚刚在那的视觉死角,出来后,倒是把这站着的人和一侧的石狮子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她这前桌不管在哪都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许洌就站在那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边上,整个人修长利落,削瘦手背的骨节青筋因握紧了手机而尤为清晰。 他身上那件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堪堪遮住下颚线和薄唇边缘。头颈笔直,额前碎发比之前长了点,半掩剑眉,衬得那双锐利冷清的黑眸都多了几分温情。 见后边有道影子过来,许洌才侧过脸,视线往下看了眼她的脚。 宋梨因注意到他这反应,往后退几步,谨慎道:“你别告诉我这大晚上,你是来借我鞋的。” “我看你穿的鞋能不能上山。”许洌抬手,手指拉下拉链拉到锁骨那停止,往前带路,“走吧,带你去山上走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