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的风险把妆洗了。 待一身环佩裙衫尽数褪下,净了面的沈梨身子轻松了许多,只是坐在床边又担心起圆房的问题。 世家在传耀王有疾,那今日她……她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像也是不能当着男人的面去问的吧?况且耀王殿下若真有两幅面孔,谁知道今夜是哪一副呢……若惹得他不快可怎么好…… 沈梨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个问题,在屋里始终坐不住。 半下午的时候菀姝给她拿了些糕点进里间,轻声道:“王妃,吃些吧?今日您都还未进食。” 沈梨抬眼看她,心里道菀姝确实是很聪明的,她与桃枝不同,并没有当过丫鬟,但自从跟在她身边后却能处处妥帖,现下不用提自己便将她的称呼改了。 菀姝还习得一手好字,也读过许多书,脾气比桃枝更沉稳些。 她带到耀王府的只有三个人,如今身边桃枝性子活泼机灵最善交际打听,菀姝端方温柔很是细心谨慎,而红羚不是丫鬟是侍卫,话不多,但沈梨瞧着她便会莫名有安全感。 有了这几个人,其实便已经很好了,沈梨想,她在耀王府也不至于完全无人可用。 只是菀姝和红羚的身契却是在王府的,不知是在谁的手里,她想拿过来。 于是沈梨的思绪又从洞房跃到了身边丫鬟的卖身契上。 想得多唯一的一点好大概便是时间不至于太难熬,沈梨觉得好似也没过太久,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侯在门外的王府几个小丫鬟的声音:“见过王爷。” 沈梨一惊,靠在雕花床柱的身子飞快坐正了,大抵是因为有些心虚,低下了头。 菀姝和桃枝相视一眼,双双退出里间到了外室垂首静立,与此同时,寝屋的门也被推开了。 陆凌天进了屋,菀姝和桃枝恭恭敬敬行礼,然后便见他扬了扬手,低声道:“下去吧,在门外候着便是。” 两人应声退下,而坐在屏风后里屋的沈梨低着头轻轻揪了一下自己的裤子,感觉陆凌天应是饮了酒,声音里带上写暗哑。 她能听见男人的脚步走近,绕过屏风,然后驻了足。 陆凌天这一停步,沈梨的心便紧张的跳快了些,她怕他看出些什么,想抬头又不敢抬头。 她不知道,男人停住的这一个脚步,是因为在看她。 小姑娘已经换下了那身华贵红裙喜服,头发也散了,青丝柔软的覆在肩头,小脸素净娇嫩,眉如黛,眸如星。 换上的红色缎面里衣微微勾勒出一些玲珑的起伏,领口明明规规矩矩的交叠着,却因为这颜色更衬肤白似雪,平白叫人从伶仃的锁骨下一点阴影缝隙中生出遐思。 陆凌天的眸色又暗了一些,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捻,薄唇抿出一点克制的弧度。 他重新抬脚,缓步走到了床边坐下,像是怕吓着身边的姑娘,动作轻而慢,却叫沈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陆凌天见她一直不抬头,不动声色地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食指微曲,轻轻抵住眼前人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了抬。 “是害怕么?”他哑声问。 男人离得太近,激起沈梨身子一阵颤栗,她纤长的浓睫像一只脆弱的蝶,轻轻抖了抖翅膀。 看着陆陵天英俊深邃的眉眼,少女朱唇微启,却不知能说出什么,只动了动,复又被她抿住,给原本就绯红的唇更染上一点艳色。 陆陵天的手轻轻一绕,从沈梨尖尖的下巴温柔抚过,最后落在她的颈后,微微揉了揉她的发,像是在耐心安抚。 他看着她的眼睛俯身,目光掠过花瓣似的唇,喉间凸起的那点弧度微动,终于悬在唇瓣将触未触的距离,轻声呢喃:“我会很温柔,好么?” 沈梨的身子紧绷着,下午脑子里想的那些此刻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空白和眼前人深似浓夜的一双眼,还有他身上的一点酒香。 她明明未饮酒,却好像也会因为沾染上他身上的气息而醉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