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拿起来:“喂,是我。” 一句话如同石沉大海,随即陆光齐就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电话里面一直有人说话,应该是袁言正在抽丝剥茧分析当年的案情。陆辰听不清楚听筒里的字句,几番思索之后竟然有了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大学没有学习法律呢,只懂得皮毛有什么用,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电话还在继续,陆光齐时不时“嗯”一声,时不时紧皱眉头。不一会儿又打开了电脑,点开了自己的商用邮箱。他操纵鼠标,不知道在点击什么,面容始终没有放松下来,等到这通令人焦灼的通话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窗外又一场雨将至,江面翻滚,云层重叠,风率先一步过境,横扫了烟海市。 “他说什么了?”等到陆辰开口,一阵风声吹开了书房的窗。他走过去,关上,再回头:“当年那场案子是不是……” “是袁言经手的。”陆光齐的鼠标又点了几下,挂壁的大屏幕忽然亮起,“他刚才简要复述了当年的案件,没有量刑过重,也没有违背司法公证,景澄持刀伤人,拒捕,没有自首环节。抓捕视频都还在。” 陆辰看向窗外,不肯承认一样。“就算他……” “他对景澄这个案件的印象还在,并且保留了当年若干证据,今晚他会整理好全部发给我。”陆光齐又点了两下鼠标,刚刚亮起的曲面屏幕即刻进入工作状态,画面闪断几秒出现人影。 陆辰忽然定住,全神贯注地看向屏幕的正中心,他看到的人是景澄。 只不过是……16岁的景澄。 那年的景澄还没有戴眼镜,没有现在高,身材是高中生特有的单薄,五官也没有长开,处处透露着青涩。肩膀还不宽,正处于快速生长发育的前期,眼睛却冒着浓烈的仇恨,饶是陆辰都没见过他那样看过谁。 他看着的方向……是一个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的律师。如果陆辰没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袁言。 那样赤.裸裸的恨意彷如穿透屏幕,尖刺到陆辰的心室,挑断了他的大动脉让他血流不止。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景澄被一个执法人员压在了车头的正前方,可是他还是高昂着头,不肯服输又不肯认错,就那样死死地看着对方律师的方向。 “帮凶!你们都是帮凶!”景澄的声音骤然响起,正处于变声期,喊出来都是撕裂的气音,喉结内里仿佛千疮百孔,“我一定会报复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报复你们,让你们后悔!都给我后悔!” 声音戛然而止,不是景澄闭上了嘴,而是身后押送他的执法人员将他押进法院的车。上了车的景澄还没有放弃,他不断地拍打着车玻璃,咒骂着周围的一切。画面再次拉近,忽然停在这一秒钟,是陆光齐按下暂停键。 陆辰的身体已经变得像冰坨一样了。 屏幕里的人是袁言,但是袁言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陆光齐。 也就是说,那一天,景澄是见过自己父亲的。他曾经放话要报复他们。 “怪不得。”陆光齐的注视久久停留在屏幕之上,记忆像卷宗一样翻页,逐渐往回找,往回找,直到找回那一天的回忆,“怪不得那年在机场我会觉得他眼熟,原来他见过我。” 陆辰转过身,不愿意再看大屏幕,多么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心脏凉得厉害,后颈的腺体却止不住发热。他命令自己不再看屏幕了,再多看几眼恐怕就会失控,可是面向父亲时并没有觉得好到哪去。 “那天……”陆光齐开始认真回忆,情绪和嗓子同样沉重,“我记得是去找袁言谈事情。事有点着急,他那边刚好开庭,我就在庭外的车里等着他。” 陆辰闭上眼睛,一只手压住书桌一角。明明站稳了可是手腕颤悠了一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