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有薇等它干透,放下袖口:“但愿一点疤都不留,不然就纹个图案吧。” 在秦杉开口之前,她逗他:“不准说纹蝴蝶。” 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又挠在心头,秦杉忍住胡思乱想,可是真的很想看她穿各种小裙子的样子,一定不能留疤。 乐有薇抱着玫瑰花束,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和江爷爷谈事?” 秦杉说:“明天,他让我倒一天时差。” 乐有薇催他:“那快回去睡一觉。” 秦杉摇头:“飞机上睡了,不困。要不要去我的大学?开车过去不到3小时。” 他的大学有美丽的植物园,还有冰淇淋大赛,乐有薇兴趣盎然:“在哪里?” “在伊萨卡。”秦杉停顿一下,说,“胡适他们把它翻译成绮色佳。” 乐有薇赞道:“这个好听,一听就是很美的地方!” 秦杉凝视着她:“像在形容你。” 让他有话就说,他还真直接。乐有薇笑而无语,算了算时间:“下午3点左右离开就行,我去退房。” 秦杉开的是江天闲置的大车,沿途经过开满花树的道路,飘落的花瓣纷纷扬扬扑过来,又隔着车窗划过去。车内的音乐都是江天下载的,多是节奏明快的电子乐,乐有薇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中,她甚至常常不相信自己身患重疾。 这些天,乐有薇持续头疼,迷糊犯恶心,前天在酒吧又因平衡失调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去药店买药,发现美国止头疼的药遍地开花,买的人相当之多,她瞬间就不怕了。 康奈尔大学比想象的更美,它建立在山顶,气势开阔,拥有峡谷、湖泊和瀑布等自然景观,建筑风格各异。乐有薇喜欢所有带尖顶的房子,它们像小时候玩过的积木,秦杉一一为她讲解,哥特式,维多利亚式、新古典主义…… 沿着湖散步,松鼠闪电般地跃过树梢。同学都说,春天的校园就像一首赞美诗,但因为乐有薇在身边,秦杉开始觉得夏天也很好。 逛完种植园和野生林园,秦杉带乐有薇去看强森博物馆,它是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设计的,大师已仙去,但建筑长存。 迎面来了几个滑板女孩,青春飞扬。乐有薇不由想,自己还是把爱情看得太重了些。如果那时不跟初恋少年卫峰置气,也不为叶之南和陈襄的“婚事”所伤,就能过上一段这样无忧无虑的留学生活了。 乐有薇一脸羡慕又失落,被秦杉注意到:“我们去借滑板!” 乐有薇欢呼,欢呼完了说:“我不会。” 秦杉跃跃欲试,明显比乐有薇更想玩:“我教你。” 一人一副滑板,乐有薇踩上去,试了几回,失败告终,秦杉拍拍胳膊:“来。” 渐渐地,乐有薇学会了。两人把臂同游,飞驰在异国的蓝天下。这一切都是少年时设想过的未来模样。 路边一大丛白雪花开得壮观,乐有薇看了好几眼,脑瘤让她像这花一样,可能朝生暮死,余生只想寻欢作乐,停下来吃冰淇淋的时候,她自自然然说了:“我放弃我师兄了。” 秦杉愣了:“因为郑好?” 乐有薇摇头:“她不是主因。在我心里,我师兄比她重要。我经常不想承认这一点,它显得我挺可耻。” 两人并排坐着说话,秦杉问:“那是为什么?” 乐有薇伸长了腿,背靠着椅背,换个舒服的坐姿:“我不适合和我师兄在一起。” 那天在办公室,乐有薇背对着叶之南恸哭,她已然得到了最好的答案。那些痛苦的过往,都被抹平了。 甜是甜的,但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种种麻烦事,苦也是真的。在旧居,当郑爸爸递上门钥匙,乐有薇内心有个声音说:“乐有薇,你做个人吧。” 不是郑家对乐有薇更好或更难放下,是比起叶之南,她更爱自己。手捧的冰淇淋在融化,乐有薇说:“想到跟他在一起,就很沉重。慈善晚会走回家那天晚上,你让我想想,最想要的什么,我一直有答案。我想过得好,好的意思是无拘无束,大展拳脚。” 秦杉很困惑:“和他在一起不能拥有这些吗?小薇,我不明白。” 蓝天平滑如镜,白云清透,乐有薇仰着头看了一阵:“很难实现。我和他都想长长久久,瞒不了郑好一辈子。郑好是没他重要,但她是我的恩人,我是真的很怕她不想活,怕她抑郁症复发,也怕无颜面对郑家,需要花很多时间精力放在弥补和平衡上。” 送出小金佛时,秦杉看到了郑好手腕处的伤疤,一时无言。乐有薇叹声气:“而且我得练习和我师兄以恋人的方式相处,这更复杂。我和他很多方面很像,但性子都很强,真正在一起生活,要磨合很多,我一定想为他改造自己,他也是,这样其实消耗我,也消耗他。” 秦杉沉默了,他一直认为,人这一生,要和至爱的人在一起,但叶之南和乐有薇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