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抱着热乎的手炉, 慢悠悠地行在青石小径上,身侧跟着璃心和戚银环。 “夫人昨夜睡得好么?”戚银环足尖踢开地上的一段枯枝, 有意无意地问。 “还好。”袁玉珠轻扶了下髻边簪着的步摇,莞尔:“我已经好久没睡囫囵觉了,从前每到五更时总会被心悸或是噩梦惊醒, 也是奇了,昨夜竟睡得很安稳。” 这时,一旁的璃心顽皮地凑上来,亲昵地挽住银环的臂弯, 打趣了句:“哈哈, 估计是环姐姐身上的煞气太强了, 压制住了屋里的邪祟鬼怪!” “璃心!”玉珠轻喝了声,忙对戚银环笑道:“你莫要介意,这蹄子被我宠坏了,素来口无遮拦,她没什么恶意的。” “无碍。” 戚银环眼底一片阴翳,厌恶地推开璃心。 她低下头,不着声色地斜眼打量袁玉珠,这女人今日打扮得可真明媚夺目,略施粉黛,勾了柳叶眉,穿着绛红缎底绣黑梅花的袄裙,越发显得肌肤胜雪。 戚银环不禁想起了昨夜,十三在里面守了多久,她就在外面守了多久。 说不嫉恨,那是骗人,可这一切,又都是她自愿的。 这时,玉珠察觉到身旁的女人神色有些悲戚,忙柔声问:“怎么了?可是妾身照顾不周,怠慢了姑娘?” 戚银环袖子抹去泪,苦笑:“你对我挺好,我只是想起了师哥,我是真的特别喜欢他,想嫁给他,哪怕让我与其他女人一同分享他,我都无所谓的,算了,夫人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懂我。” 玉珠听了这话,摇头笑了笑。 “你在嘲笑我?”戚银环瞬间沉下脸,清丽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 “不是。”玉珠停步在一棵松树下,手指轻轻触着树上的积雪,神色黯然:“我是在羡慕你,还能有力气全心全意爱一个男人,多好啊。” 戚银环双臂环抱住,秀眉一挑,玩味笑道:“怎么,夫人你不喜欢你丈夫了?” 玉珠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手指搓着雪,品着那能刺骨的寒,长叹了口气:“十几岁的时候,我最大的梦就是做荫棠的妻子,现在我实现了这个梦,可渐渐地我发现…婚姻就像茶,刚沏好时闻着芬芳扑鼻,入口后苦涩无比,多加几遍水,就淡了,总以为女人到三四十岁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烦心事,可我才二十三,已经遍体鳞伤。” 戚银环白了眼玉珠,心里暗骂真真是矫情,也就是你这样的贵妇才这般无病呻吟,吴十三和王爷都是睁眼瞎子,怎会喜欢你这种空有一副好皮囊,成日家只知道悲春伤月、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呢!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阵男人说话声。 戚银环警惕心立马生起,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弯刀,却发现空空如也,她皱眉朝前望去,从游廊那边走来给英俊高挺的年轻公子,穿着黑貂皮领大氅,通身的贵气,那双桃花眼漂亮又充满风情,只是略带了些阴鸷。 戚银环唇角上扬,她看见陈砚松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和她是同一种人。 “你先回去吧。” 玉珠扭头轻声吩咐,却发现戚银环正盯着她丈夫。 “环儿姑娘!”玉珠推了把女人,低声道:“我丈夫不喜欢你们极乐楼的人,快离开。” 戚银环鄙夷地看了眼玉珠,转身离去,心里腹诽:你到底是怕多生事端,还是怕你丈夫看见漂亮姑娘呢?小袁夫人。 玉珠心忽然跳得极快。 早知道荫棠这两日就会回家,她也准备好了和他撕破脸吵,可事到跟前,居然没底气,慌乱的很,福浓、云恕雨还有巡粮使的事,都不可能轻易翻篇。 丈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珠也愈来愈紧张。 她深呼吸了口气,不惧地抬起头,谁知却迎上陈砚松粲然的笑脸,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并没有半点失落萎靡的痕迹,只不过眉眼间稍有几分风尘疲态。 “天这么冷,怎么外头站着?” 陈砚松快步迎了上来,一脸的关切,他抬手将玉珠头顶的松枝推开,歪头,含笑打量着妻子,打趣:“瘦了,肯定是想我想的,我才走了多久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