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 玉珠双手合十搓着扇柄,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道:“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你走后的一天晚上,你的师妹戚银环过来找茬,凶神恶煞地问我你去哪儿了,我懒得同她说,并且使了点小计逼她跪下,还打了她几耳光,这事你怎么看?” “打得好。” 吴十三冷笑了声:“打就打了,那种女人就欠收拾。” 玉珠将当日戚银环欺上门来的事略讲了几句,又赞赏了那王府侍卫骏弥的相救,说罢后,她心里冒出个打算,轻锤了下小腿,掌心倚着石台阶站起来,弯腰拾起藤篮,转身朝观里走去。 吴十三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他没敢追,心头仿佛压了千万斤巨石般沉,有些紧张地问:“那个……你、你下次想吃什么?别多心,我知道你讨厌我,那我半夜来送吃食,绝不会让你看见我。” 见女人没搭理他,吴十三自嘲一笑,心里很不好受,烦闷道:“算了,我不会死皮赖脸的,这就走。” 此时,玉珠已经走到院中,她想了想,道:“洛阳城里有一家苏香记的芝麻酱很好,帮我称半斤。” 听见这话的瞬间,吴十三简直心花怒放,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一个健步冲上观门口,极力按捺住兴奋激动,嘴里反复默念:“苏香记、苏香记,要半斤芝麻酱,是半斤,不是八两。” 吴十三抻长脖子,冲女人远去的背影喊:“ 我记下了,明儿白日要走一趟镖,不远的,约莫半日就能赶回洛阳,晚上一定把芝麻酱给你带来,对了,需要给观里挑水么?” 玉珠背对着男人挥了挥手,“不用,缸里满着呢。” 第55章 两个多月来的所有烦闷痛苦, 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吴十三策马狂奔在深夜的官道上,马蹄得得得声回响在空谷, 飞起的扬尘蘸了月光, 如银似雪,温热的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仰头望去, 天上那弯月亮都像笑眼。 一个没留神,吴十三竟从马上翻了下来,连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他并未觉得疼, 站起后大步冲到河里, 手掬起数捧水来洗脸,清凉的感觉让他知道, 这并不是梦,是现实。 玉珠没有排斥他, 甚至还和他相谈甚欢! 吴十三吹了声口哨, 将马儿唤回来,策马回了广慈寺, 他想将这件事告诉惠清,可又烦老和尚在他跟前嘀咕什么色即是空,于是将马儿安置到厩后, 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偏僻的小院。 离得老远,吴十三听见阵银铃响动,略抬眼,便看见他的那间小禅房油灯亮着, 在窗上堪堪映出一小片昏黄, 如同一把满是斑驳绿的铜锁, 扼住人的咽喉。 吴十三的笑凝固住,他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果然看见床边坐着个高挑女人,戚银环,大夏天的,她穿黑衣黑鞋,面上戴着纱,简直像将自己包在蛹中般。 吴十三自顾自地抓了把皂豆洗手,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戚银环刚说了一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道:“当时你怒气冲冲闯进别院,骂了通我拧身就走了,从此音信全无,没良心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说话间,戚银环起身,徐徐走到吴十三身侧,手攀上他的胳膊,捻了下男人的衣裳,喋喋不休地问:“这种布料不透气,这时穿着最热了,你晒黑了,但比以前更结实了,这两个月去哪儿了?” 吴十三不动声色地转身避开女人,拿起抹布擦拭供桌上的佛像、香炉和惠清送他的那串金丝迦南木佛珠,淡淡道:“这里是佛寺清静地,你不适合来,若是被其他和尚发现了,不好。” 戚银环笑嘻嘻地问:“你在赶我走啊?”女人扬了下手里的弯刀,眨眨眼,语气俏皮轻松,“可是怎么办,我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惠清那老秃驴,他怕我大开杀戒,屠戮了他的那些个大中小和尚,忙不迭地打开中门,低头退到一边,弯腰恭请我进寺的。” 吴十三摩挲着佛珠,嗤笑了声:“主持的武功远胜你我,他不对你动手,多半是想打开慈悲之门,给你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少他妈的念阿弥陀佛!才吃了几天斋,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戚银环大怒,将弯刀咚地一声按在桌上,“我戚银环这辈子作恶太多,绝不可能回头,谁也甭劝我回头。” “哦。”吴十三淡漠道:“那你走吧。” “我不走。”戚银环冲上来抱住吴十三的胳膊,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师哥,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下来的,天天担惊受怕,怕你被追杀,又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后悔了,我不想放开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