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有了回应,管它是什么,宫人们又开始低着头忙忙碌碌,主子想干什么要干什么都不是他们要思考的事。管理并且解决主子的需求才是他们在这宫中的生存之道。 到了傍晚,这场雨渐渐有了要停的趋势。 秋仪也写完了那封家书,随手交给一个下人。她不知道谁才是负责帮她送信的那个侍卫或者奴才,但是她知道无论怎样太子都会在父亲兄长之前看到里面的内容。她既然敢交出去,就不会担心泄密,所以交给谁都是一样的。 “娘娘,丁常在求见。” 永宁殿因为兰贵人的努力在前几日一直是有宾客络绎不绝的来。有些宫妃在自己的位置上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却突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姑娘占尽了风头,她们甚至连秋家是哪家都没有搞清楚就匆匆前来拜见。 今日雨水并不小,难得却有人来。 秋仪又换上那无忧无虑笑盈盈的模样,她这个没有头脑空有美貌的贵妃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贵妃娘娘。”丁常在乍一看比兰贵人都要年长些,但是孙嬷嬷派给秋仪的贴身侍女偷偷告诉她,这位常在久不得宠有些憔悴,其实连二十又五都没有。 “姐姐。”秋仪没有起身,像个小招财猫一样让人拿了椅子赐座。 “贵妃娘娘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这位常在倒是很小心,没有像其他人一般上来就姐姐妹妹地亲昵。 “怎么会呢,大家都嫌我晦气,有人来当然不错。”秋仪看到丁常在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显然是被她这么直接地提起晦气这件事而惊讶。 丁常在叫不准这位小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斟酌了一下用词——“其实嫔妾来,是想问问十日后十四殿下的生辰娘娘怎么准备的。” 这下反倒是秋仪不会了:“嗯?这竟然是和我有关系的吗?” “娘娘有所不知,皇后娘娘特意询问过皇上您的事,皇上说‘都是宫妃,都是一样的’。”所以臣妾就不请自来了。 十四皇子是皇后的亲子,一切庆祝事宜肯定是要尽善尽美才好。齐国皇室又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这样受重视的孩子过生辰,各宫嫔妃都要纷纷献艺,以求各宫和乐。 老皇帝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是奠定了秋仪也要成为“献艺”的人之一了。 “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我又什么都不会。”说话不过脑子的小贵妃一“着急”,连本宫都“忘记”说了。 丁常在一看事情有戏,面上藏不住喜意:“嫔妾今日前来,就是想和娘娘商量着……不如”她轻轻咬了下唇,“我们可以一起。” 话一出口,她有些紧张的搅了下手里的帕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皇上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宠爱。如果皇上此时龙驭殡天而她还是个小小的常在,往后的日子怎能好过。 丁常在入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年近七旬,她本来已经认命,但是她突然看到了那些位分低的太妃们的待遇,才有了奋力最后一搏的想法。 秋仪本就不在乎什么“各宫献艺”,她的舞跳的再好也不妨碍皇帝想拿她殉葬的想法,眼前有个人主动帮忙,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却一拍即合,就确定了那日要献的舞。 “太子殿下,这是贵妃娘娘今日的家书。” 虽然皇帝给了秋仪这个特权,但是她实际很少真的给家里写信,她眼下处境并不乐观,少些接触也是少些悲伤。 现在她突然写了这封信,太子的人连忙给他送来,担心她在信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入夏,连日阴雨多闷热,想起幼时微末和兄长母亲在家中读书。东街的梨花开的还好吗?」 里面竟然只有短短一句话。 太子捏着信的手微微收紧,他垂下眼来,思索着这句话可能有的意思。但是最终徒劳无功,这怎么看都是一句简短的问候。 “没什么特别的,送出去吧。” 他坐在原地,默默陷入沉思,东街——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是什么人曾经的家吗? 秋翰收到了宫里人给他送来的妹妹的亲笔,有些开心地展开那封信。宫里送信的等在原地,还想着讨个茶水钱,但是这位小秋大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给封赏的意思,于是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 他踏出秋府,晦气地啐了一口:“难怪没什么出息,这样不会做人。” 府内,秋翰的神色却并不好。 他知道妹妹最讨厌的就是东街的老宅和那些会发出腐烂气息的梨花树,现下又不是梨花开的时节,她怎么可能会关心这些。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胁迫,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可等了几天,秋仪都没有再写信,只是托人给他送来了一只仙鹤的刺绣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