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那装着万千神佛的国寺亦是悄无声息,没有僧人在半夜诵经祈福。因此那隐藏在暗处的牌匾和紧闭的大门让人怀疑是否此处早已人去楼空。 若不是见过它白日的鼎盛香火,恐怕会真的有这样的猜测。 她站在二者之间,只觉得彷徨无助看不清真相。 国寺,净尘不断地看向面前的香柱。 此刻已是深夜,大雪日看不清头顶的月光,所以用点燃的香来判断时辰。 他对于前朝那位传闻中已经被送进皇陵的秋贵妃是很有好感的,只因她身处高位时时常愿意进献些香火供国寺在民间施粥。 他的兄长常常赈济灾民。 净尘觉得,她是个心善的人。 因此哪怕这是第二次,他也愿意去帮这个忙。 可是他一人的想法并不能左右的了结局,国寺中大小事宜都是由主持来安排,而这样绝密的事情则交由国师决定。 师父明明收下了信,也看了,为什么到时间后却并未出现? 青年僧人纯善的眉眼间露出隐隐的担忧,他心中非常忐忑。师父明明也对秋贵妃颇有好感,为何这次却彻底毫无动作。 他看着香炉中的香一点点燃尽,连忙又换了一根。 今夜大雪,山路崎岖难行,那人来的慢些也情有可原。 他想到这,又忍不住向着后山的清修之地张望——只是后山遥远,中间隔着无数的回廊神殿,就算是风和日丽的时候也看不见,今日大雪纷飞哪里真的能看到。 他不断眺望,只是为了图一个心安。 突然,国寺的门前传来轻微不可发觉的叩门声。 永秀轻声道:“小师傅,我们来了。” 净尘手一抖,连忙收了衣摆起身准备开门,却见一人从身后佛像处的暗门中低头走出。 他惊喜道:“师父!” 青年僧人快步跑去:“您来了,他们正好也来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压不住其中的雀跃。僧人在佛寺中长大,少了些世故羁绊,他只想救自己想救的人。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国师面色憔悴,眼底的青黑暗示了主人已经许久没能安眠。 原本清逸俊朗的男人已经有了胡茬,他似乎瘦了更多。 净尘说完,见师父没有抬头,就忍不住先去触碰门锁。 “住手。”国师暗哑开口。 净尘一愣,懵懵地问:“他们已经到了,师父。” 国师没有看他,反而转身跪在诺大的神像前,闭目参拜。 “帝星妖异,晦暗却并未陨落。”他轻轻开口,“他发现了。” 胆怯也好,懦弱也罢。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国寺中的所有人。他为了避开死劫做了太多,但是每每遇到她,就会放弃一切原则。这一次,他不能再心软了。 净尘有些着急:“不可能的师父!!” “我算过,若是她动手,绝无失败的可能。” 国师紧闭双眼,外面的风雪愈发大了,永秀叩门的声音也不再清晰。 他开口说了什么,可是声音微不可闻。 门外, 永秀焦急地叩着那厚重的门环,雪如此大,娘娘不能再等了。 秋仪咳嗽一声,缩在门前。 国师反悔,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她轻声问了一句,她知道他此刻就在门后,他一定会听到。 但是理所当然地,没有人给她答复。 国寺大门紧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真的好冷。 希望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被磨灭。 她控制不住地蜷缩着跪在原地,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久到永秀的嗓子暗哑,久到她的眼睫上凝了霜。 秋仪听见山脚下传来嘈杂的马蹄声,火光晃动,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想不起来最初留下那个孩子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初见时,他身为皇子却要为了一口吃食受宫人的□□。 彼时她身为贵妃,却是宫中人人可以轻贱的笑话。 也许是微弱的一点善心,或是那点她也说不上来的同病相怜,她就将人随手带了回去,想着给一口吃食,也不算亏欠。 可是那是一个人,一个孩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