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道:“翠娘,休要无理,你先下去吧。” 翠娘做戏做全套,她瘪瘪嘴,还拿眼睛剜了虞二郎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柳青萍见虞二郎张嘴仍欲解释什么,出言说道:“我方才见郎君脚步虚浮,想是饮多了酒辨不清道路才来到此处。此处从前无人居住,不怪郎君会误入。” 虞二郎见误会解除,本该是转身离开的,不过此时脚下似生了根一样,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 就在虞二郎犹疑着想要张口告辞时,柳青萍轻声说道:“相逢就是缘,既然郎君来了,就请进来坐吧。刚好奴新煮了茶,分一杯与郎君解解酒。” 虞二郎见她这样说,再没有不肯的,早把檀奴忘到天边去:“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他抬手打了帘子进到里间。打量这屋内陈设是极雅致的。 七宝博山炉里爇着的苏合香正升腾飘散,紫叶檀棋床上摆着精致圆润的玉质棋子。虞二郎素来爱摆弄这些金石物件,匆匆扫过几眼就知造价不菲。 而柳青萍也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位虞氏二郎,只见他眉眼温润如玉树琼枝,有着江南儒士的书卷气,行止间温和有礼,观之可亲。 虞二郎见柳青萍打量他,只是温和笑笑,向她施了一礼道:“某乃越州虞氏,名琮,字润之,在家行二,娘子可唤我一声虞二郎。” 柳青萍闻他自报家门,用手中纨扇遮住口鼻,似乎很是讶异,随后说道:“奴久闻郎君大名,奴姓柳名青萍,如今是教坊中学徒。想必郎君定是一早听说了坊间传闻,市井闲话,望郎君切莫放在心上。” 虞二郎只是温声笑笑点了点头,他与柳青萍面对面坐在棋床的另一侧,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棋盘:“这是娘子自己布的棋局?” 柳青萍道:“闲来无事,也就左右互搏起来了,只是消磨时间罢了,却不想在郎君面前丢人现眼了” “这黑子看似信马由缰,却步步为营,最终让白子放松警惕被一招毙命。若不是娘子说此棋局是娘子亲手布置,我还只当布局之人是个纵横沙场的将军呢。” 柳青萍心中讶然,不想虞琮如此懂棋,不过匆匆几眼就看出自己布局巧思,更是一语道破她行事风格,足见此人不是庸才,须得小心应付。她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笑道:“郎君说这话就是在取笑青萍了,不过是奴生性不喜欢拘束,肆意惯了,手谈之时也懒散惯了,落子且随心意,此局只是凑巧罢了,当不得郎君夸赞。” 虞二郎点点头,也不知信没信,抬头看向一旁的素锦屏风,问道:“旁的人家置办的屏风总爱画些云鹤山水,你怎的绘以雄鹰?” 那八曲素屏风上的海东青威猛桀骜,振翅翱翔,绘画讲求画龙点睛,尤其是绘活物,一幅画的贵贱,端看这一双眼画的是否传神。显然,这屏风上的画作属于上乘,一双鹰眼画的炯炯有神,似能直视人心,更显得这幅画栩栩如生,仿佛顷刻间这雄鹰就能自画中变成活物飞出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