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怎么长得这么矮瘦? 他一个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 …… 凌昼扬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对于云安的这份喜欢(脑补出来的), 有几分嫌弃,有几分鄙夷,偏偏没有厌恶和排斥。 淅沥——淅沥——哗啦—— 寝室外的声音拉回凌昼扬的散荡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阳台还晾着一双球鞋,上个星期买的, 只穿了一次, 设计、脚感挺合他的意。凌昼扬手一撑,利落而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出去把鞋收好。 雨势非常大, 就伸手取鞋的一个动作, 凌昼扬的半条手臂湿了大半, 脸部、前胸也被飘了几滴雨。 阳台天花板钉着的晒衣索上挂着衣服,地面晒衣架上也挂着衣服。后者更容易被雨淋湿。 仅有的一点善心,让凌昼扬勉为其难地收完地面晒衣架上的东西。 三件衣服,两件是黎远的裤衩和衬衫,另一件是病秧子的长裤。 凌昼扬夜视能力不错,把黎远的衣服随意放到他没什么东西的桌面,然后走向云安的桌前。 “他”的桌面摆放了不少物品,凌昼扬准备把长裤连带着衣架搭在椅背。 “唔……”困倦的低吟,连同翻身的低微声响,源自近在咫尺的床铺里。 随即,一块什么布料被床上的人不慎挤落,擦过凌昼扬直挺的鼻子,落到他的肩膀,又滑到他没来得及放下的裤子上。 鼻端空气里残留淡淡的幽甜暖香。 面前一阵窸窣,垂坠的床帘掀开一角,里头探出来一个脑袋。 大概是要查看掉下去的衣物,惺忪的睡眼冷不防对上在暗夜里的瞳仁,霎时睁得如杏核。 “你、你怎么在我床边?”云安未清醒的状态下,没刻意控制声线,有点软有点绵,咕哝着一湾秋水。 凌昼扬把手中的裤子举高一点,语气是故作的傲慢:“下雨了,顺手收了你的裤子。” “这……”云安脸颊发烫,迅速抓走裤子上的、刚才掉下去的背心,躲回床帘里。 凌昼扬用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微眯起眼,注视着仍在晃荡的床帘,病秧子这是什么反应? “谢谢……”猫儿似的道谢从床铺里传来。 凌昼扬轻“呵”了声,将长裤丢在云安的椅子上。 “我有一张麦记满90减30的券,扬哥,中午一起订餐吗?”上午课间,黎远凑到没在睡觉的凌昼扬的座位旁。 凌昼扬食指关节抵按眼尾,“培根蔬菜牛堡、菠萝派、雪碧。” “记好了。”黎远转向云安,“你呢?要吃什么?” “谢谢,我中午去食堂。”多年来身体状况较差,云安不大习惯吃烹炸类快餐。 “那,”黎远话里带笑,“扬哥要不要问问乔步步?” 凌昼扬眼皮半开半阖,“想问自己去问。” “吃什么?”小胖挤过来,坐在云安的前座,“你们要吃什么?不带我?” 黎远拍了一下小胖近日恢复“圆”状的肚子,“我和扬哥中午叫麦记。” “哎唷——帮我一起点呗。我不吃这么多了,最近减肥。”小胖挠了挠头,“扬哥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凌昼扬抬着下颌,轻飘飘地逗小胖:“我只要一杯雪碧,你确定随我?” “卧槽,你就要雪碧?那我不随你,我要板烧鸡腿堡、麦辣鸡翅、薯条……”小胖咽着口水罗列。 黎远调侃一句“海量”,三个男生打诨插科地闲谈起来。 处在小圈子范围里的云安,没有加入群聊,一副专注模样地在做数学题。 实则眼前的题目非常简单,云安阅读完题干,就能得到答案。 半夜到现在,她的脑袋里塞填着一个问题:当时她的小背心掉下去,凌昼扬有没有看清? 要是看清了的话,岂不是很快推断出她的真实性别…… 应该没有看清吧。况且背心虽然带了薄薄的海绵垫,但不是抹胸式、不是细吊带,单论外观,也、也有可能是男生穿的吧。 云安底气不足地自我安慰。 “云安,老师喊你去一趟团委办公室。” “快上课了,现在去吗?” “马上去吧。我是这周的值周班干,不记你的名。” 团委办公室在各行政职能办公室汇聚的综合楼。除非有事,否则平时没有学生往这栋自带肃静氛围感的大楼逛。 云安走上二楼,拐出楼梯口,瞧见走廊上包括校长在内的一行人。 准确来说,办公室主任在右后方,校长处于左边稍后方,引陪着居于中间的云安没见过的男人。 校领导们的姿态很恭敬,像是接待来视察的重要领导,偏偏那男人衣着简约休闲,目不斜视,又不像是在工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