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横亘在小饭厅里的板僵沉默。 过了许久,云清清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问?” “妈妈, 请你回答我是或不是。”云安的指甲压在手掌心。 “……是,他是你的生父。”云清清闭了闭眼,“当年是我的错。我这半个多月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原打算在高考后坦白……” 眼圈微红的云安怕眼泪掉下来, 低头站起来, “我该去学校了。”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 云安坐在逐渐拥挤起来的公交车里,偏头靠着冷硬的玻璃车窗。脑袋里的细线理清了,但一圈一圈地裹缠上心脏, 闷得发堵。 读幼儿园、小学的时候, 不是没有过同学当面问云安:你没有爸爸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没听过相关讯息,云安便以为她不需要父亲这一存在。 可在她临近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不,是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 云安坐过了站,重新等了辆反向的公交车,迟了几十分钟到学校。 411寝室关着门,估计黎远和凌昼扬都去教室了。云安进到寝室,呆坐了一会儿,脱掉厚外套,神思不属地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低效率地整理着整理着,还有一部分没收纳进箱柜,云安的眼前一黑,寝室里的灯熄了。 听到隔壁的隔壁寝室有男生爆了一句国骂,说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另有一个男生急问是不是跳闸,有人高声回答是停电。 手机落在家里的卧室,寝室里没备有充电台灯或其它能应急的光源,云安摸索着回到桌前坐下,静默等待恢复供电,或是等眼睛适应黑暗环境,整收好比较私密的物品,出发上教室——学校有应急备用电源,能保证教学楼的正常照明。 夜色,凛冽晚风呼啸。 黑暗的冬夜会挖出平时藏压在内心里的丝丝恐惧,云安一个人坐在半封闭的寝室里,读过的所有玄奇故事里的恐怖意象接连在脑海里涌现,甚至掠过背后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陌生物体的诡异念头。 吱呀——寝室金属门绕门轴转开的声响。 云安登时头皮发麻,发僵的脖子转过去,门口正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 看不清面容和着装,可不妨碍来人的身形和轮廓带给云安一阵熟悉感。 “凌昼扬?”云安试探性地轻唤。 来人“嗯”了一声,极具个人色彩的疏漠和懒倦。 果然是凌昼扬。云安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瞎操心的老曾叫我看看你是不是晕在这里了,为什么没上教室。”凌昼扬倚着饮水机旁的墙壁,“你当我闲得没事干啊?” 今晚云安的智商不太在线,没能听出凌昼扬话里的疏漏:凌昼扬既不是班干也不是寝室长,又毫不掩饰目无校纪的性子,班主任怎么可能会叫他来关照同学? “我的身体没事,晚一点儿会上教室。你有台灯吗?”家教使然。云安说话时会面向对方,即使在看不见的情况下。 凌昼扬揿亮了手机的电筒灯,“只有这个。” “别开灯!”云安生怕他看见桌面的两包卫生巾,着急慌忙地站起来张臂,试图将其遮挡在身后。 “反应这么大。”凌昼扬靠近一步,见病秧子被映亮的半张脸神情紧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