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发生什么事?” “为何要这样说话?” “我不是一直这样说话么?” “……” 沉默了数刻,枝叶扫拂发出窸窣声响, 江琮举步穿过池畔花丛,任凭夜露沾润衣摆。 泠琅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身影逐渐清晰, 江琮一边走近, 一边飞速观察与判断着。 她右臂衣袖有许多撕裂, 或许遇上了敌袭, 但除此之外没有大片血迹, 伤得不重。气息还算平稳,表情虽让他心惊胆战,但面色无虞,应该也没有内伤。 五步, 四步, 越来越近。 泠琅仍是那般冷视着他,没有后退, 也没有举刀便刺。这让江琮稍稍松了一口气, 无论发生了什么, 至少还有可以说话的余地—— 并没有。 在二人距离仅剩两步的时候,那柄一直垂落在手的刀,瞬间指向他的咽喉。 刀身气流掀动了他的额发,而刀光映衬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脸。 “行了,江舵主,有什么话不必挨过来讲。” 江琮依言停住了脚步,目光丝毫不理会近在咫尺的刀锋,他只凝视她的双眼。 “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 泠琅讥诮地说:“这应该是我问你,去年十二月,你发生了什么?” “你昏睡不醒将近三个多月,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一开始说,那是因为分舵有细作,后来又说,那细作来自皇宫。可是我前天才晓得,这一切都来源于你的自导自演。” “用心良苦,江舵主,天下谁也不会比你更能伪装了。谁会怀疑一个将死之人?谁会相信你是自愿暴露在危险之中?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江琮只问:“谁告诉你这些?” 泠琅立即说:“你只需要回答,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琮默然片刻:“是。” 泠琅将刀尖递进半寸,她咬着牙笑:“好得很,我再问你,你是京城分舵主的事,二殿下知不知道?” “知道。” “圣上知不知道?” “知道。” “你表面上投靠青云会,不得不同圣上作对,实际上他们双方,都对你的存在心知肚明。” “……” “说话。” “是的。” “女帝知晓前因后果,会主了解这一切,公主更清楚你的过往。他们谁都比我更了解你,是不是?” “……” “我以为你真的全无选择,原来并非如此,你一直都知道如何做,你根本没那么无助。” 少女讥嘲着开口:“那这些真相,你要什么时候告诉我?嗯?” 江琮在这样的语气中几乎僵硬,他说:“我说我本打算讲,你会信吗?” 泠琅说:“你说呢?” 江琮轻声道:“可是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说去剑冢,却从春华门出去,我也没有问为什么。” 泠琅气笑了:“你派人盯着我?” “没有……侯府引信特殊,暗线收集到信息,会自行上报。” “原来如此,江舵主神通广大,在下万不能及。” “……” “怎么了?” “不要这样。” “别怎么样?” “不要这样对我,”江琮说,“泠琅,我并非特意瞒着你。” “是吗?但你已经在瞒着了。” “……抱歉。” 这两个字成功激怒了持刀的少女,她几乎立即被点燃:“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向你讨要一句道歉?” 她用刀背顶着青年的脖颈,另一只手攥上他衣领:“谁稀罕?我问你,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个?” 江琮猝不及防,或者说他根本也没想要防,他对上她怒气冲冲的双眼,陷入迟钝的失语中。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和以往的每一次交锋不同,她勃然大怒过,咬牙切齿过,刀锋也深入过他的身体,可是没有一次像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