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很工整,一笔一画,娟秀匀称。 “杨岁。”他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杨岁应道:“啊?” 柏寒知表情未变,口吻却有一股掩不住的狂妄与桀骜:“你长嘴就是为了吃饭的?不知道骂回去?要我教你几句吗?” “.....”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可能也是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明明一点也不温柔,不客气。 但从那一刻开始,杨岁灰暗的青春里,照进来了一束光。 今天周六,柏寒知跟余盛洋约好了去篮球馆打球。玉衡中学旁边就有一个很大的篮球馆。 柏寒知提着打包好的包子豆浆走出了胡同,正好与余盛洋打了个照面。 余盛洋手里拿着篮球,也背着一个挎包。 看到柏寒知手中的袋子,不由惊讶:“我去,你怎么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柏寒知分了一份递过去:“你的。” 余盛洋一脸莫名:“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我吃过了?我哪儿还吃得下啊。” 柏寒知微一蹙眉:“吃不下也吃。” 余盛洋撇了撇嘴,迫于大佬的威压,他只好接下。吃了瘪,他还故意去恶心柏寒知,装作撒娇的模样,非常做作的哼两声:“来自霸总的爱,我肯定好好品尝,绝不辜负!” 柏寒知像躲病毒一般往旁边一闪,拉开距离,眉头蹙得更紧:“滚远点儿。” 余盛洋哈哈大笑。 不过看了一眼打包袋上的店铺名,余盛洋突然来了兴致,说道:“你去这家买的啊。你还记得杨岁吗?就咱那个高中同学,坐你前桌那个,挺胖的。” 余盛洋也是玉衡中学的,跟柏寒知一个班。柏寒知转学后,初期都是独来独往,不愿意跟人接触似的,到了后来,通过打球,与余盛洋成了朋友。 “胖怎么了?”柏寒知吊起眼梢,冷眼看过去,“好好说话。” 余盛洋知道柏寒知这人,教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从来都不会嘲笑别人的缺陷,也从来不喜欢背地里议论别人。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也不是故意说她胖,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这号人,你肯定忘了。”余盛洋立马补充,“不过人家现在可一点都不胖了,瘦下来了简直像换了个人。高三你不在,你是不知道,她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肉眼可见的变瘦,一天比一天瘦。” “诶对了,现在跟你一个学校,江大的。”余盛洋又说,啧啧两声感叹:“前段时间见过她一次,确实漂亮,听说还是你们江大新评选的校花?你知道吗?” “昂。” 柏寒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平静的表面下,也并非毫无波澜。 原来真的是她。 她们是同一个人。 从小到大柏寒知转过很多次学,基本在他刚适应了环境,与同学们熟悉了之后就会面临下一次转学,所以到最后他选择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不主动融入集体。 他遇到过很多人,可能他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全,可能别人跟他打招呼时他都会思索这人是谁。 玉衡中学是他转学后呆过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学校,他对杨岁的印象比对其他人要深,他们曾经在高中时有过那么几次接触。 但是从高二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也磨掉了他记忆里关于她的长相,或许只隐隐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听到名字时会觉得熟悉。 他记得前桌是个女生,她很安静乖巧,她总是坐得端端正正,背也挺得笔直,是老师眼里最听话的乖学生。 她也总是被班上的男生捉弄,但她不会轻易掉一滴眼泪。 他还记得,他帮过她一次。 那一次,之所以出面帮她,是因为欺负她的男生撞了他的桌子,打扰他睡觉,犯了起床气。 他明明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个人,可那一次除了私人情绪,也或多或少带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恻隐之心。可能是看不惯一个女孩儿受这样的欺负吧。 柏寒知也承认,在江大遇到杨岁时,他没有认出她。 知道她的名字后,莫名一股熟悉感,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联想到了高中时那个女孩儿,可是她的变化很大,他想或许是重名吧。 直到今天走进胡同,看到熟悉的早餐店。 记忆再一次涌上来。 高中时,他曾经有几次来这家店买早餐,总会撞见她从里面匆匆走出来,老板娘会唠唠叨叨让她带上早饭再走。 她看他一眼便低头,背着书包从他身旁路过时,会轻声说一句:“早。” 渐渐的,记忆里那个安静羞怯的杨岁与现在的杨岁重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