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柏振兴体现父爱的方式,除了钱,还是钱。 而这些东西,是他作为柏家大公子,拥有的所有财富。 如今悉数还给柏振兴,什么商业帝国,也统统跟他没有关系。 他转身离去。 少年人的背脊挺得笔直,他没有任何狼狈,浑身是掩不住的锋芒与桀骜不驯。 他的一鸣惊人,掀起了一片汹涌激烈的唏嘘。 “柏寒知,你给我站住!” 柏振兴似乎砸碎了手边的电脑,他的咆哮如同战火一般铺散开来,柏寒知充耳不闻,步伐坚定,从未有过片刻停顿。 他走出集团大楼。 不再是光芒万丈的柏家继承人。 他现在身无分文,却觉身轻如燕。 开来的车就被他扔在集团大门口,他没有再多看一眼。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着少年义无反顾的背影,他风驰电掣的奔跑,朝往那心之所向。 炽烈的阳光倾泻而下,干燥无风。而少年干净的衣角却在空中轻扬。 等柏寒知抵达杨岁家时,天色早已昏暗。 时间有点晚了,接近十点。这条街也仍旧不冷清。 但杨岁家的早餐店已经关门了。柏寒知的呼吸不稳,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他顺手将头发撸到脑后,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拿出手机,给杨岁打电话。 响了一声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柏寒知不由皱起眉,又拨了一次,还是正在通话中。 杨岁应该是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他不死心,又给杨岁发微信:【我在你家楼下】 消息一发出,气泡旁里面出现了一条红色的感叹号。 杨岁不仅拉黑了他的手机号,还把他微信给删了。 断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也试图断了他与她的所有念想和余地。 柏寒知自嘲的嗤笑一声。 他昂起头看了眼杨岁家的二楼,亮着昏黄温馨的光,阳台上有开得正盛的茉莉花。 晚风吹过,他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杨岁,你果然是个胆小鬼。”柏寒知的目光变得沉静,唇边掀起一丝疲惫的笑,低声呢喃:“但我不是。” 凌晨四点。 夜色朦胧,街道的灯光未灭,偶尔有一辆三轮货车经过,早点摊已经开门营业。 朱玲娟拉开卷帘门的那一刹那,吓了一大跳。 柏寒知坐在店门前的台阶上,修长的腿横跨好几个台阶,双臂搭在膝盖上,佝偻着背,头低垂着。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站起了身。 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服也皱皱巴巴。 向来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好像只剩下了一身的狼狈和落寞。 “阿姨。”他开口时,嗓音嘶哑得厉害。 朱玲娟有点傻了:“你....你这孩子....在这儿坐了一晚上?” 昨天杨岁跑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也不吃,只知道哭。当时朱玲娟气得要命,忍不住给柏寒知打电话过去教训他一通,想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明明昨天还一肚子的怨怪和不平,结果现在看到柏寒知这幅样子,顿时气不起来了。 甚至还有点于心不忍。 “阿姨,对不起,那个人是我爸安排的,我替他道歉。”柏寒知真诚的致歉。 这么一说,朱玲娟就立马明白了。 “我知道你们家条件好,你爸看不上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也正常,我朱玲娟是爱钱,可我只爱我自己双手赚来的血汗钱。”朱玲娟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一次却格外的严肃。 柏寒知羞愧难当,再次道歉:“对不起。” “也不怪你。”朱玲娟是真心喜欢柏寒知这孩子,看他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毕竟柏寒知和杨岁已经分手了,她肯定是不会再邀请柏寒知上楼了,既然他爸不满意他们杨家,那她朱玲娟也不会上赶着找羞辱。 柏寒知将手中的一个陈旧的粉色信封递给朱玲娟,“阿姨,麻烦您把这个给杨岁。” 喉咙很干,说话似乎都艰难,“我等她的答复。” 将信封给朱玲娟后,柏寒知转身迈下台阶。 缓慢的迈步,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 明明即将迎来黎明破晓,而他却宛如一步步走向了那夜色最深处。 杨岁也几乎一夜没睡。 从回家就躲进了房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不想哭,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咬自己的手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