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又发出一阵轻鸣,张嘴衔着谢秋石的衣袍,就要他跟自己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谢秋石无奈,“真拿你没办法,走……等等!” 碧霄动作一顿,歪着脑袋,一双黑豆子似的眼睛乌溜溜盯着他。 “有人在说话。”谢秋石压低了声音。 他将食指抵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揽着碧霄躲进一旁的山壁后。 果然,不过多时,不远处两个较送霜年纪大些的弟子一前一后走来。 “颍河,”前头一弟子道,“你那儿也这样?” 颍河点头道:“师兄,不仅花儿叶儿呢,往先不回来的鸟都飞回来了。” 谢秋石暗自看了眼碧霄,抱着鹤脖子,心想:“你这鬼地方天天下雪,花儿鸟儿不跑才怪呢。” 那被唤作“师兄”之人颔首道:“看来传言不假——你说会不会是仙君要回来了?” 颍河大惊:“怎么可能?他,他是何等身份,若真要回来,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几天,陛下统共下了十二道仙令让燕逍回来……”师兄喃喃道,“燕逍向来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万事只听仙君吩咐,纵使陛下下一百二十道仙令他也未必会听,此番他肯回来,可不就是因为……” 两小童不约而同地闭上嘴,一致陷入沉默。 “濯泉师兄,”过了许久,颍河才轻声问道,“你盼着仙君回来么?” 濯泉讷道:“有什么盼不盼的,瀛台山的雪你还没有看腻吗?” 颍河道:“可……” “不要害怕了。”濯泉不耐道,“仙君既能渡劫归来,怎么说也是喜事,我们合该想个主意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师兄,你的手。”颍河嗫嚅道。 濯泉眉头一跳,不理他,径自把微微发抖的手指收回袖中。 “师兄,我,平心而论,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颍河压低了声音,“虽然天天下雪,荒芜一片,但也好过以前那样每天提心吊胆,见到他……他……就全身直哆嗦,像个一文不值的废物般……” “住嘴!”濯泉厉声道,“心境如此不稳,安于现状,可是想到南槛去陪燕逍?” “南槛是哪里?”谢秋石忍不住问道。 “谁?!” “什么人,竟敢擅闯瀛台宫?” 两名弟子高声喝道,话音未落,两道仙咒已齐齐打向谢秋石藏身的岩壁。 “天地良心,”谢秋石长叹一声,从岩壁后走出,一拂袍角一掸袖,笑道,“你们的小师弟带我进来的,有何擅闯之说?” 两名弟子愕然回头,在瞧见他的一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就在谢秋石犹豫自己是该好好打一顿小孩还是该仔细扯个谎的时候,眼前两个白得跟纸人似的弟子忽然扑通扑通跪下来,高声道: “弟子濯泉见过仙君,恭迎仙君归来!” “弟……弟子颍河见过桃源仙君,仙君饶……饶弟子不敬之罪……” 谢秋石安静地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两个弟子神情愈来愈惶恐,谢掌门本人却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呆站许久,才往后退了步,轻咳一声,故意冷着声音道:“起来。” 话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故作冷淡,哪怕寻常模样也足够将两个小孩吓得屁股尿流,这一声更是把那个年纪小的震得委顿在地,两股战战,一句完整地话也说不出来。 “仙……仙君……恕……恕恕恕罪……” 谢秋石装不下去了,哂道:“行行行,怕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喜欢吃小孩呢。”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