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敛了眸,轻轻道了一声“女儿告退”,便出了门。 她面对着光,背影显得很孤寂。 阳光透过窗牗,洒落一地金光。 容月看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 瑞珠早已抱着披风在大堂边上等着她,看见容宛一副疲倦的模样,心疼不已。她理了理容宛的衣裳,给她穿上披风,柔声说:“小姐,我们走罢。” 容宛颔了颔首。 二人走在回桃香苑的路上,容宛依旧敛眸,一言不发。 瑞珠小心翼翼地凑在她耳边,低声问她:“小姐,老爷他们那边……怎么说?” 容宛鼻尖通红,不知是冷的,还是想哭,惹得瑞珠又是一阵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含着泣音说:“父亲和母亲说,没得商量。下午成远侯就会来提亲。” 瑞珠虽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对成远侯态度大变,但她知道,小姐此番是真的不想嫁他,可能另有隐情。 若是嫁他,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 她劝慰着说:“小姐,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容宛用帕子拭净了泪,勉强点了点头。远远能看见盛放的桃花,方才知道是离桃香苑不远了。 她正与瑞珠走着,骤然听见身后一声娇媚的女声:“妹妹?” 容宛回首,看见容月正站在她身后,戏谑地笑道:“妹妹可是要回桃香苑?母亲正喊你呢,快去罢。” 容宛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上辈子她嫁给成远侯后,将军府便有了依靠,知道些内情的,都想娶了她。她也如愿嫁给了梁王,有一桩美满的姻缘。 而容宛嫁给江弦,也少不了她在其中推波助澜。 容宛临死之前,她竟然还派人来送书信羞辱她,四处散播她的谣言。 这辈子,她不会如容月所愿。 容宛也笑了笑,温声回她:“那多谢姐姐相告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张氏所在的院落走去。 瑞珠跟在容宛身后,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容月胸中气结,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姐姐奉告妹妹一句,嫁也是嫁,不嫁也是嫁,不如早些从了好。” 容宛住了脚步,侧了半边身子。 她笑意不减,说出来的话却让容月一口气没喘上来:“姐姐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婚事罢。听说蓉国公家的嫡子相中了姐姐,姐姐不如去看看?” 谁人不知蓉国公嫡子长得奇丑无比,还好色,经常出入风尘之地,最近还对容月纠缠不休。 容月气得浑身发抖:“容、宛!” 容宛没回她的话,转头径自往张氏院里走去:“瑞珠,我们走。” 只剩容月咬牙切齿地在原地杵着,瑟瑟凉风吹得她直打了个喷嚏。 — 张氏院落。 容宛进了屋,只见张氏靠在檀木椅上,疲倦地按着眉心:“宛儿,有些事情你不懂,今儿个我给你说清楚。爹娘让你嫁成远侯,不是没有道理的。” 容宛没说话。 张氏看着女儿一副乖顺的模样,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顺水推舟道:“你大哥在北疆也不容易,你知道尤国也不好对付。你嫁了成远侯,这样两家有个倚靠,也能互相照拂一二。” 容宛温和地笑了笑:“是了,您只是想给我大哥铺路,而我这枚棋子,用完就可以扔。”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仅仅是“互相照拂”这么简单。 可能,将军府还在策划一些别的事情。 张氏一拍桌案,惊怒道:“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看看,吃的穿的,将军府哪里亏欠过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将军府的?不过就是嫁个人……” 不过是嫁个人。 而他们这是在葬送女儿的一生。 二人对峙着,空气瞬间变得极为凝固,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夫人,成远侯到了,”丫鬟急急忙忙跑进屋,打破了沉寂,“正在前厅坐着呢。” 张氏平息了些怒火,正了正颜色:“就到了?不是说下午来吗?” 成远侯府来得这样快,看样子是急着订婚。昨儿个侯府的老夫人也明白容宛不想嫁,便想快些把婚订了,免得又多生枝节。 丫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还带了好多礼来呢。” 张氏思忖片刻,想必这礼便是定亲礼,成远侯府这是来定亲的。 她微微颔了颔首:“我马上赶去。” 张氏与容宛一路匆匆赶到了前厅。 还未进门,容宛便看见了几辆小车,上边都堆满了定亲礼,车旁守着几个小厮,气派得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