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出来,少女身上缠着绳索,口中似是被什么给堵着,嘴中呜呜有声,极不情愿地被婆子们硬塞进了一顶小轿里。 “新娘子,出阁喽——” 随着一声开嗓,众人护着轿子启动,一眨眼便出了巷子,往西边去了。 秀秀坐在轿子上,两只手腕被勒得生疼,嘴中塞了厚厚的棉布,说不得话,只能看着眼前大红盖头上的穗子,随着轿子不住晃动,晃得她想吐。 她试着起身,却被颠簸得重新跌坐回去,这响动惊动外头的人,只听一个婆子道: “姑娘别费功夫了,您是跑不掉的,还不如好好跟了我们去,还能少受些罪。” 秀秀听见这话,只觉得满心的无助和凄凉,额上细密的汗珠不住往外冒,晕湿了半边乌发。 一年前,父亲病重,孙家找媒婆上门来说亲,只说那孙家公子孙怀年家境殷实,两年前又中了秀才,一表人才,她若嫁过去必定吃香喝辣。 可这一片谁不知道,孙家虽有些银钱,但公子孙怀年却是个酒肉好色之徒,考上秀才还是花钱使了银子的缘故,自参加院试之后就患上了肺痨,谁要是嫁了他,便是一辈子毁了。 父亲就她一个女儿,虽不富裕,但如珠似宝的将她拉扯大,如何不疼爱,知道实情,自然不肯将她嫁给这么个人,回绝了孙家,可是此事过了不久,他外出经商便遇着了土匪,一命归西。 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女。 这时,孙家过来,拿出一纸婚书,非说两家已定了亲,红纸黑字赖不得,定要娶她过去,她自是不肯,一边拿孝期来搪塞,一边拿钱打官司,张罗着退婚。 只是这一年来,她跑了衙门不知多少趟,衙门却只说让她自己与孙家说道。 孙家死活不松口,一口咬定婚书就是她父亲签的,她就是孙家未过门的儿媳妇。 两日前,那孙怀年一命呜呼,她便想着两家婚事算是终于作罢,没成想今日孙家便一大堆人过来,说是迎亲。 孙怀年人都没了,他们迎哪门子的亲? 秀秀自是不答应,那些人便强压着给她换上嫁衣,梳妆打扮,押上花轿。 若往日孙家定要自己嫁过去,是为了给孙怀年冲喜的话,如今他死了,孙家还非要自己嫁过去,一刻钟也等不了,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好撑门面? 秀秀一时心里头乱糟糟的,总觉得事情不似这样简单。 思绪飘荡着,不多时就想起自己的父母,若是他们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这样被人欺负…… 秀秀眼眶发热,又很快忍了下去。 她将身子歪着,抬脚便狠踹轿身,轿夫的咒骂从外头传来,轿子果然慢了些。 不一会儿,轿帘外传来先头那个婆子的声音: “姑娘就别倔了,您瞧往日那随国公一门多荣耀,尤其是世子崔道之,屡建战功,雄霸一方,走到哪儿不受人敬着,如今怎么着,天上的神仙摔在泥池子里,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高高在上的世子还不是要来咱们这儿受人摆布作弄?人家指不定还比姑娘知情识趣会看人眼色呢。” “人啊要看清楚形势,不然再闹腾也只是平白给自己添罪,好姑娘,您说是不是?” 秀秀不理,比原来踢得更响,轿夫又咒骂了几声,那婆子又道: “叫她踢吧,往后可没有这样撒泼的时候了。” 秀秀听得心惊,只觉得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手心一点点沁出冷汗。 半柱香的功夫,轿子便落了地,她被人拽出轿子,一路到了正堂,被按在堂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