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这人是谁,但他极大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如今这样,她不能不管,先将他带回去找大夫再说,不然他失血过多,怕是性命堪忧。 此时天色将暮,此处又系荒郊野岭,渺无人烟,只有几匹马,然而秀秀试了几次,都无法将男人搬上马去,只得作罢,费力将他背在背上,拖着他往城里走。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只见一人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仆从,一瘸一拐地起来。 原来这孙老爷方才被箭射中左腿,见情势不对,立即装死,躲过一劫。 他死里逃生,见地上只有他孙家人的尸体,而那些杀手官差连个鬼影都没瞧见,便猜里头有缘故,因为牵扯到官府,他不敢攀扯他们,只将一切罪责尽数怪到秀秀身上。 那个‘二爷’定然跟那小蹄子是一伙的,否则他为什么一来便盯着棺木不放,说不定此人就是她的相好! “天杀的小娼妇,灾星!竟勾结奸夫害我孙家满门,我......我非得叫你们偿命不可......嗷嗷......” 一边说着,一边忍痛扑到孙怀年的棺椁处,拍着棺身痛哭起来。 第3章 擦身 秀秀即便比寻常女子力气大些,背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吃力的紧,没走两步,已经是气喘吁吁。 索性一到官道上,便遇见一个熟人郑伯,他正好架着牛车回城,见了秀秀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唬了一大跳,连忙帮她将人抬到车上去。 到了车上,郑伯问秀秀发生何事,怎么穿着一身嫁衣出现在这儿? 秀秀浑身被汗湿透,手撑在车架上喘气,被郑伯如此一问,十根手指越发疼得厉害,先前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 她抱紧自己双膝,双眼含泪,微微抽泣,将孙家逼迫自己殉葬的事说了,郑伯一听,顿时十分恼火: “这是什么世道,那婚书分明是孙家作假造出来的,官府偏辨别不清,由得他们胡说八道,你一个小丫头,哪里是那些黑心肝的对手,还不是任由他们揉搓,现下他们连逼人殉葬这样黑心肝的事都做得出来,当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秀秀一边听着他骂孙家,一边拿袖子使劲擦着眼泪,早起那些婆子在她脸上涂的胭脂水粉,如今全都糊作一团,她拿袖子使劲擦了,总算觉得干净了些,又将头上的簪花钗环全都捋下,狠狠置到车外。 什么劳什子孙家,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等哭够了,她又去瞧躺在车上的男人,他因头歪着,原先被头发遮挡的半边脸此刻全露了出来。 高耸的鼻梁,俊俏的眉眼,薄唇微抿,斜阳映照下,像是之前她去教大家小姐刺绣时,在她屋里看见的那副山水画,明净高远,仿佛多看一眼就亵渎了他似的。 “哟,好个俊俏的后生!”郑伯回头,双眼下意识睁大,口中连连赞叹,“只可惜伤得忒重,别是碰见山匪了吧?” 这几年他们这地界时常有山匪作祟,秀秀的父亲老陈头便是被那些人给打死的,因此碰见这样的事,他头一个便想到了他们。 “……我不知道。”秀秀抽动微红的鼻头,拿袖子抹了抹眼睛。 她一直躺在棺材里,并不清楚当时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等她出来,就只见这个人浑身是血倒在那里。 “哎,这后生遇见这事也可怜,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千里姻缘一......一......” “......一线牵。” 郑伯一拍大腿,“对对,就是这个,陈丫头,等他醒了,你问问他可曾婚配,我瞧着他也大不了你几岁,若合适,又有救命的情分,正好凑成一对,那多好,比嫁给孙家那死鬼少爷强上百倍.....” 秀秀先头不过无意识回答他一句,还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