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脖颈暴露在月光下,仿佛只要轻轻一掐,便能轻易将其折断。 短刃闪着冷光,飞快向脖颈刺去,却在距离肌肤一寸之地停住。 崔道之眯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他方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险些铸成大错。 她还有用,暂且还不能死。 崔道之起身,高大的身形将秀秀全然遮挡住,转身拾起那张被他遗落在地上的画,手指慢慢收紧。 忽然,油灯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劲风一吹,‘忽’的一声就要熄灭,崔道之猛地抬眸,下一刻,身体已经下意识闪避一旁。 只见一根长箭猝然插在墙壁上,尽根没入,而它距离秀秀的脑袋,只有不到半寸。 崔道之眉头一皱,飞身将她拽起,揽着她的腰躲到柜后,秀秀因昏迷,整个人无意识挂在他身上,原先被他扯烂的衣裳往下掉,露出圆润的肩头。 他的手掌下是一片丰润的滑腻。 不到片刻,崔道之便松开她,任凭她倒在地上。 他目光在她身上冷冷扫过,拧眉,忍痛拔出左臂上的袖箭攥在手里,撕掉身上一片布料缠在流血处。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油灯跳动的‘呼呼’声。 崔道之侧耳,忽然,猛地扬手,那只袖箭破窗而出,屋外传来一声惨叫。 崔道之不管昏迷的秀秀,独自一人出去,见偷袭他的那人正躺在地上抽搐,抬脚便踩上他心口。 “齐家派来的?” 见那人要咬舌自尽,崔道之抬手之间,卸下他的下巴,脚尖发力。 地上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他清楚的意识到,崔道之此刻正在以折磨他为乐。 主子不是说,他身患旧伤,便是三五年也好不了么?怎得这么容易便将他制住? 崔道之冷冷看着他,忽然笑了。 齐宪宁忍不住了,看来,长安的圣旨当真快到了。 崔家的仇,也到了要报的时候。 他侧身回头,望着正屋的门,想到里头人的身份,眼中渐渐升起寒冰。 - 秀秀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人。 她挣开眼睛,看着屋内混乱的桌椅,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二哥哥昨日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粗鲁地扒她的衣裳,还对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秀秀喉中微紧,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从地上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跑到柜子后来,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已经不成样子。 她在这里躺了一夜…… 秀秀确认崔道之不在屋里,将门窗关紧之后,方才将衣裳换掉。 她忍着让自己不去想昨日的事,但崔道之那张充满戾气的脸仍旧不受控制出现在眼前。 秀秀捂着脸,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 失落、难过、恐惧…… 这些情绪不间断地出现在秀秀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不明白,崔道之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陌生得叫她认不出。 过了好一会儿,秀秀才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将衣带系好。 她走到小门跟前,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里瞧,发现崔道之不在,猛地松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开始怕他。 秀秀手指攥紧衣裳,不自觉想,如今他是不在,可是他终究要回来的,若是他再像昨日一般对自己…… 秀秀的心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揪起。 须臾之后,她打开门,跑了出去。 雀儿见到秀秀,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惊讶,指着她的下巴道: “秀秀姐姐,你的下巴怎么了?” 秀秀一愣,抬手摸上去,跑到雀儿屋里用镜子一照,发现下巴处有两道明显的青痕,应当是崔道之昨日留下的。 放下镜子,秀秀转身,半晌之后,方才对雀儿道:“……能不能叫我先在你家住两日,我会付房钱的……” 雀儿听了生气,觉得自己被秀秀当成外人: “秀秀姐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房钱,我家里你随便住,谁会说什么,你要再见外,我便生气了。” 她叉起腰,脸颊鼓鼓的。 秀秀心下涌起一阵暖意,抱住雀儿,瓮声道:“谢谢。” 雀儿有些手足无措,眨了两下眼睛,问:“秀秀姐姐,你怎么啦……” 秀秀抱住她,只是不吭声。 她在这里住了下来,郑伯郑婶虽有疑问,但也没有多嘴,每日里做些好吃的来招待她。 他们越是热情,秀秀便越是愧疚,总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可是若回去,便会碰上崔道之,一时间,她陷入纠结,几天之内,人瘦了一大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