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忽然间浑身发凉。 她抬眼,望向崔道之,只觉得他如今陌生的很。 她的二哥哥,好像已经消失了,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当权者。 他们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罢了。 第25章 崔将军带你上长安享福去…… 同自家只能用廉价的油灯不同,驿馆的灯都是用蜡烛做的,外罩琉璃,光是这屋前一小块地方便立了数十个灯架,照得院内恍如白昼。 秀秀此刻跪在地上,同崔道之一高一低,他的身影像是一座山将自己压在下头,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问这一切到底为何,却怕惹怒他,到时他不放郑伯,她该如何向雀儿和郑婶交代? 想起郑伯待自己的好,秀秀忍不住眼眶发热,自父母亲去世之后,他屡次不求回报地帮助于她,如今却因她遭受如此磨难,心下愧疚不已。 她从崔道之的言辞中察觉到,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自己,并非在意郑伯是否偷盗前朝古物。 所以明显的,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求他,一遍又一遍的求他。 他等的怕也是这个。 即便心中充满委屈,秀秀还是不得不再次俯身下拜: “……求将军放了郑伯,求你……” 说完,秀秀忽然脑袋昏沉,眼前一晕,昏了过去。 她自昨日夜间便着了风寒,身上滚烫不止,却直到如今还没得到救治,加上在院中被冷风吹了几个时辰,终于顶不住。 崔道之见她忽然倒在地上,眼睛微眯,随后走过去抬脚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将她的脸露出来。 有婢女过来为他掌灯,灯光之下,秀秀两颊上那两团不正常的红晕异常显眼。 婢女是驿馆的老人,惯会瞧贵人的眼色,抬眸望了一眼崔道之,随即蹲下,手摸上秀秀的额头。 她愣了一下。 小姑娘烧得这样厉害,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婢女起身,对崔道之恭敬行礼:“将军,这位姑娘着了风寒,怕是要赶紧找大夫医治,耽误不得。” 这话一出口,她便明显察觉到崔道之身上涌起一阵寒气,连同她周边的空气都冷了不少。 她当即有些后悔,这小姑娘明显不招崔将军喜欢,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当即跪下:“将军恕罪。” 崔道之垂眸,望着躺在地上的秀秀,转动着手中扳指,半晌,对士兵道:“去赵知州府上一趟,将人放了。” 士兵称是,随即问:“敢问将军,外头那叫雀儿的小丫头……” “她还在?”崔道之道。 “是。” “打发了她。”崔道之摆摆手,叫他下去,随后也不管秀秀,转身进去。 他一走,留在原地的掌灯婢女犯了难。 将军没说怎么处置这小姑娘,是赶她出去,随她自生自灭,还是留下给找个大夫? 她正想要不要去向崔道之请示,却见他竟主动出来,立在台阶上,道: “给她随意找个屋子,再到东院薛姑娘那儿叫个大夫给她瞧,别让她死了。” 说完,片刻不停留,转身就走。 婢女称是,有些同情地回头望了一眼秀秀,心中叹气。 好个模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崔将军,得他如此对待,听说崔将军从前可是住在她家的,怎得闹到这份上。 她一边招呼人就将秀秀抬到离这里不远的抱厦内,一边在心中感慨。 薛崇明听到崔道之差人来找大夫,不禁一愣,眉头微紧,心下斟酌片刻,指了一个年轻的大夫道:“你过去。” 薛昭音在屋里轻咳着,听见外头的话,眼睫微颤,唤薛崇明进来:“哥哥,她毕竟救过我,派个老成一点的大夫过去吧。” “可你病还未好,而且那丫头——” “哥哥。”薛昭音摇头:“我瞧着她的嘴倒是严,况且她又不去长安,从前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她知道薛崇明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若是她曾经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受多少唾沫,到那时,她还要不要活? 可是在她看来,秀秀并不是爱碎嘴子的人,况且既然崔道之派人来她这里请大夫,他们这里若是派了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大夫过去,他一瞧便知怎么回事。 举手之劳的事,没必要因此叫她给他留下坏印象。 薛崇明拗不过她,只得道:“依你。” - 次日,崔道之便去了官署一趟,回来后,在婢女的引路下,进了不远处的抱厦。 只见秀秀面如白纸,满脸病容,正躺在榻上昏睡。 一旁的大夫回道:“姑娘是着了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