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刻, 崔道之便伸手扼住了秀秀的下巴,他左手食指的那枚扳指贴在她下颚上,坚硬冰凉。 突如起来的酸痛感很快叫秀秀清醒过来, 她手撑桌面,想要起来,然而刚一用力,崔道之握在她下颚的手便徒然收紧。 秀秀眉头微蹙,下颚随着他的手劲上扬,白皙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他视线里。 崔道之将目光往上移。 她面带病容, 目光中带着无助与惧怕, 惹人怜爱, 唇瓣饱满,微微张开,再加上眼角微红, 使得原本孱弱的姿态中掺杂着一丝无意识的娇媚, 瞧着更加撩人。 若是普通男人,此刻即便不兽性大发,也要心软揽在怀里好好哄一顿, 然而崔道之却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冷笑一声, 手往一旁猛地一推, 秀秀顺势扑倒在地。 “记着你如今的身份, 爬床的事还是别干, 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一怒之下掐死你。” 秀秀知道,崔道之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当真能做得出来。 她起身,手脚并用, 再度缩到角落里,低着脑袋,手指攥紧衣裳。 她怕崔道之听到她哭,只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压抑着嗓音哽咽。 此刻,她宁愿被晃到吐,也不想再在这架马车里同崔道之呆在一起。 因为方才秀秀那一摔,茶水四溢,桌面上乱糟糟的,崔道之轻击车壁,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收拾干净。 来人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车厢内的情形装作不知,很快退了出去。 崔道之躺下,听着车厢内压抑的抽泣,阖上双眼。 — 自那次坐了崔道之的马车之后,秀秀便有了阴影,总是在出发前抢先一步躲进原先的马车里,崔道之似乎也知道自己那日将她吓得很了,没说什么。 秀秀原先还提心吊胆,怕他再‘大发善心’叫她过去,等时间长了,见崔道之仿佛忘了她一般,原本紧绷的心方才逐渐松下来。 她如今觉得,听秀玉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比在崔道之身边担惊受怕强。 马夫在前头甩着马鞭,着实对秀秀的行为无法理解。 虽说崔将军如今只是恢复了个骠骑将军的官位,但若这回立功,爵位回来不是问题,如今崔家能主事的人又只他一个,到时名正言顺继承爵位,他可就是国公爷。 这样的身份,谁跟了他便是天大的喜事,就算是做妾做通房都一堆人抢着,怎么这个秀秀姑娘却跟旁人反着来,躲起崔将军来? 车夫手中拽着缰绳,咂咂嘴。 哎,真是个傻的。 秀秀自然不知他的想法,她的身子渐渐好转,可是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离长安越近,她便越是不安。 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实在磨人。 到了此刻,她还在想,到长安后,崔道之必然事务繁忙,听说他还要打仗,这样多的事等着他去做,到时分了心,他便会慢慢忽略自己,她想办法多攒些钱赎身,也不是没可能实现。 即便是异想天开,她也总得试一试,不然往后当真一辈子为奴为婢么? 秀秀一点都不想。 到达长安那一天,天气有些阴,薛氏兄妹同崔道之告别后,从朱雀大街岔路口往左拐,到薛太傅当年留在长安的老宅去,而崔道之则一路往右。 路过国公府的时候,崔道之下意识掀帘望了一眼,那两座熟悉的石狮子依旧伫立在那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