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崔道之才冷哼一声,道:“我倒不知你还会这个。” 秀秀似是想起了什么,说: “从前,奴婢怕扰了将军养伤,一直不怎么敢吹。” 崔道之眼睫忽地一颤,别过身去。 从前……她说的是在河州的时候。 见崔道之长久不说话,秀秀轻声道: “将军放心,奴婢惜命,不会寻死,只是这些天想着,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管旁人怎样,若是连奴婢自己都待自己不好,那才是辜负了爹娘给的这条命,日后到了地下,也无颜去见他们。” 她话说完,随之便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崔道之望着秀秀,看着她娇柔的脸庞,陷入了沉默。 他以为,她从来只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可是她方才那番话,却好似让他觉得自己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崔道之转头,走出东厢房,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贵见状,正要退出去,却听崔道之的声音从里间穿过来。 “东厢房的灯笼有些暗了,换上新的。” 赵贵听见这话,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他方才瞧过,秀秀姑娘屋里的灯笼足足有五盏,灯罩虽有些旧,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光从里头露出来,十分透亮。 这样二爷都说暗……难不成要换成琉璃灯盏才成? 他怎么不记得二爷有怕黑的毛病?倒是秀秀姑娘,夜里压根离不了灯,否则便睡不好觉。 赵贵有些咂摸过味道来,抬头瞧向里屋,只见珠帘已经落下,静悄悄的,崔道之略显孤寂的身影隐没在里头,瞧不分明。 第43章 婚事 已至三伏天气, 日头毒得厉害,只有树上的蝉在永远不知疲倦地吵闹。 这日,好容易迎来一场雨, 从夜里直下到第二日清晨,连日来的燥热立时被冲淡了许多,秀秀一大早起来,推开窗子,感觉一股清爽的凉气扑面而来。 秀秀望着窗外的景色,呆坐半晌, 喜鹊和红蕊进来, 伺候她梳头, 秀秀摇了摇头,道: “我自己随便收拾一下就成。” 崔道之差人送来许多衣裳和首饰,秀秀从首饰盒子里挑出一根最简单的簪子放在手心里, 它通体洁白, 无一丝瑕疵,被能工巧匠雕刻出精细的牡丹花样,上头镶着金丝边。 秀秀看着它, 目光渐渐放空。 这么一比, 她曾经珍如珠宝的那根桂花白玉簪显得那样廉价普通。 早就该碎了的。 秀秀将及腰的长发简单挽起, 将手中的簪子簪在上头, 对着镜子细看半晌, 用力笑了下。 “吃饭吧。” 她起身走至食桌前, 拿起筷子。 崔道之这些时日都没来,秀秀不用伺候他,自然精神头好些,用饭也逐渐正常。 只是...... 仍旧没人同她说话。 秀秀用过膳, 照旧自顾自地同喜鹊和红蕊讲话,想到哪里便讲到哪里,从自己儿时做的那些调皮事讲到到长安之后的所见所闻,只挑高兴的讲,至于那些阴暗的,不愉快的,都被她选择性地遗忘掉,仿佛从不曾发生过。 “爹爹从小带着我和娘亲到茶馆听说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