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最后的无奈之语。 崔道之沉默着,并未曾正面回答她的话,扭头道: “你不会想知道。” 那样残酷的真相她会承受不住。 秀秀闻言,再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自己‘投错胎’的话,心中有了大致猜想,他大底跟自己的父母有仇,可听着外头的动静,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她否定了。 崔道之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若当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他不会主动派人给自己爹娘修坟。 可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难不成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恶事干尽的畜生,而自己不小心遇见了他,便无辜遭此劫难? 她可以肯定,他当初态度忽变,让自己当他的禁脔,并非是因为喜欢自己,当时她那样喜欢她,只要他说,她便会好好跟他去长安,他完全不必采用那样强烈的手段。 秀秀正想着,却见崔道之已然起身下了马车,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叫人恍惚觉得他如今似乎很是孤独。 秀秀收回视线,听他道: “下来吧,去祭拜一下你父母,我在这里的事已经办完,不日将启程回长安,你来见他们的次数不多了。” 闻言,秀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第多少次开口: “我能不能不跟你去。” 崔道之静默片刻,伸手将她抱了下来,手臂禁锢在她腰间,沉声道: “不能,这句话我已说过多次。” 她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想像只鸟一样从他身边飞走,殊不知,她在他身边,才真正安全,京城那帮人才不敢动她。 秀秀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垂下眼来,推开他,自己下来。 她实在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天色渐渐暗下来,闷热的空气渐渐有了一丝凉意,秀秀的一缕发丝被汗黏在鬓边,她抬手,缓缓将将它塞到耳后。 她背着身,对崔道之道: “多谢大将军的恩典,民女替父母谢过,还望大将军能再容我与父母单独待会儿。” 崔道之抬了抬眼,原先还在忙活的衙役立即停下,飞速离去。 半晌之后,他亦转身,上了马车。 …… 回去的时候,秀秀在马车上睡着了,她一向睡得不好,这样在半路上睡着,还是头一次。 如今虽还未全然入夜,但天色已经很暗,天边的云霞只余一条微弱的直线。 崔道之将蜡烛点上,搁在最靠近秀秀的地方,随即垂眸,望向她熟睡的脸庞,只见她双手抱臂,蜷着身子,眼角微红,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晶莹的泪来。 她哭了。 崔道之俯身,伸手将那滴泪抹去,放在唇边。 苦的。 等下了马车,崔道之抱着秀秀下来,瞧见不远处站着的雀儿,看了一眼。 雀儿下意识后退一步,见秀秀无恙,便一转身,飞快跑了。 崔道之将秀秀抱到床上,用被子将她盖好,随即起身出去。 一个同他出生入死多次的将领苏标过来,站在门口向他行礼: “大将军。” “嗯。”崔道之应着,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说。” “王贵妃派来的人没了,已经被送回长安,今儿晌午的事,照大将军的法子,王贵妃想必查不出什么。” 没成想那山匪准备的‘无魂丹’,倒真是个好东西,那人的尸身就这样被送回去,定然引人注意,到时王贵妃派人到杨朔州的事便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她勾结叛党、山匪的事便被明面上坐实,而她派来的人已经变成一具尸身,有许多事情,便无法说出口,比如,贵妃派他来到底为了何事? 朝廷要想知道,势必要问过如今在杨朔州办差的大将军,到时如何说,便全看大将军的,如此一来,即便王贵妃倒台,大将军想保的人也能保下。 只是苏标有些不明白,里头那位姑娘到底与贵妃有何干系,竟要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在朝为官,除了谨言慎行,最要紧的就是不要太有好奇心,干好上头吩咐的事便好,旁的一概不与他相干。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此,才是为官的长久之法。 崔道之听着他的回话,轻轻点了头,道: “你做得很好。” 苏标听了,脸色振奋,恭敬道:“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大将军信任,乃属下荣幸。” 他虽为世家出身,但家族身份低微,祖上早年间还曾犯过事,因此当兵时并不受待见,即便屡建军功,也只是一个千夫长,直到崔道之出现,将他从军中提拔上来,他才有出头之日。 因此他对崔道之不但是敬佩,更多的是忠心,得到他的夸奖,自然十分高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