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她一日日好起来,学着做生意,把酒坊经营得有声有色,只是偶尔会出神,他还以为她记起来了,谁知一问,却也没有。 看来,她同那人的缘分,确实已经断了。 如此,也好。 郑伯给秀秀备了马车,贴心备了一应物品,将她方才给的钱放进去,又添了好些银票,仔细嘱咐奴仆照顾好她,打点完一切才放心。 三日后,秀秀拿上办好的过所,收拾好包裹,去坟头拜别了父母,便坐上马车出发,而与此同时,当今天子南巡的御驾已经入了杨朔州。 秀秀掀着帘子,隔着人群遥遥看向江里的大船,问:“那是什么?” 仆从回答:“那是当今天子南巡的御船。” 距离遥远,看热闹的百姓之外,又有重重官兵把守,秀秀看了片刻,见实在看不到什么,便放下帘子,道: “走吧。” 仆从将马车调往了相反的方向,扬起马鞭,一阵尘土飞扬,马车很快便没了影子。 第95章 重逢 秀秀一行人的车马一路西行, 不出半月便驶出了杨朔州的地界。 离开了熟悉的江南小镇,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湘水嚷嚷,山峰奇丽陡峭, 秀秀在山巅俯瞰苍林翠竹、悬崖峭壁,为眼前奇景所震撼,再往前,千年的天府之国养育了肥沃的土地和勤劳善良的百姓,叫人流连忘返。 秀秀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白天,她和奴仆们一起同相熟的老伯到田间劳作, 夜里, 秀秀盘腿坐在室外的竹席上, 扇着手中的蒲扇给小孩子们讲故事,日子也算过得充实。 只是相比于话本里的小故事,一直生活在山村的小孩子们对那些繁华的城市更为向往。 秀秀这才知道, 自己在无意识里竟讲了许多她并没什么印象的人和事, 其中出现出现最多的词,就是‘长安’。 “姐姐,长安当真这样好玩吗?” 秀秀愣了愣, 摸着问她话的孩子的脑袋, 轻声回答: “不知道, 姐姐没有去过。” 小孩子显然不相信, “可是姐姐说的好多事, 连咱们这里最博学的教书先生都是头一次听说, 先生说,若不是姐姐自己见过,便是姐姐认识的人去过,说与姐姐听的。” 秀秀的手微微顿了下。 末了, 她给那孩子一盘糖糕,叫他分给小伙伴们吃,孩子们得了糖糕,欢呼着跑开。 长安。 秀秀在舌尖轻咬着这两个字,慢慢在凉席上躺下,望着漫天的星辰,神思飘忽。 明明是陌生的两个字,可是莫名一股熟悉感。 在遍访了当地的名山大川之后,秀秀开始往北走,又花了半年的时间体会了西域的风土人情,等到回到中原,已经是次年的七月。 此时,距离她离开河州,已经过了整整两年。 她站在长安城外的山坡上,眺望了城门,久久没有动作。 身后的马儿一阵嘶鸣,秀秀知道它是饿了,便回过神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对身后仆从道:“走吧。” 进城时,检查过所的门吏不知为何,对着秀秀打量了许久,秀秀不免有些疑惑,以为是过所出了问题,正要问个明白,却见那门吏将过所递还给了她,态度竟有些恭敬:“您请。” 一个奴仆小声在秀秀身后道:“老板娘,没成想长安的官吏们这样和蔼好说话。” 秀秀没有吭声,她摸着马儿的脑袋,垂下眼帘。 方才那门吏所说的长安官话,她竟能全然听懂。 从前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花钱雇一个当地人领路,这次,怕是不用了。 秀秀牵着马找到客舍下榻,期间,她一口流利的长安话叫奴仆们惊讶不已,他们问她什么时候学的,秀秀只回答了三个字。 “不知道。” 夜间,秀秀两年来头回失眠,她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夜景出神。 她想起自七年前自己醒来后,身上出现的种种异常,不由揉了揉眉心。 怪力乱神不可取,可若细究起来,她又着实找不出原因。 等三更的梆子敲过,忽然,‘轰隆’一声惊雷,不消片刻,天上便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秀秀这才回过神来,将身子半探出窗外去关窗,却恍惚在街道尽头瞧见一辆马车。 就算在黑夜里,也能看出那马车的规格与众不同,这些年来,她在各地所见的大官富商也不少,却从没见人敢坐这样的马车。 想来长安乃是皇城,本就藏龙卧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因此也没什么稀奇。 雨声急切,点点雨滴随着微风往秀秀身上吹,秀秀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便‘吱呀’一声将窗户关上,独留那辆马车在雨夜里孤独地站着,静默无声。 秀秀在长安呆了五日,在她发觉由于长安物价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