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伤口慢慢渗出血,带出轻微的疼。 一瞬间,好像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唐棉只是动了下眼皮,眼泪便决堤而出,泪珠沿着脸颊一路滑至下颌,消失在颈间的肌肤中。 贺烛许久没见她出来,担心地进厨房,看到唐棉呆呆地站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角和鼻尖都有些红,两颊印着泪渍。 心揪了起来。 贺烛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脚步也轻下来:“怎么哭了。” 语气放得轻缓柔和,像是怕吓到她。 唐棉没想哭,更没想让人看见,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莫名其妙哭鼻子还被人看到,有点丢脸。 不过她现在脑子算不上清楚,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唐棉擎起刚刚伤到的手指,用自以为心平气和其实可怜巴巴的声音吐出一个字:“疼。” 说完觉得这理由听起来好像更可笑,又想把手缩回去,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力道很轻,几乎是虚握着。 贺烛脸色紧绷,异常小心地牵着她走到客厅。 柜子里有应急药箱,贺烛从里面找出碘伏棉签。 唐棉乖乖跟着他。 贺烛动作轻缓地捏住她受伤的那根手指,接着用棉签一点点擦掉皮肤表面的血迹。 伤口很浅,这会儿血都止住了。 唐棉见他要拿出纱布,连忙把手缩回来,小声道:“已经不疼了。” 贺烛放松下来,扯了下唇:“这么怕疼?” 唐棉没应声,想道谢,又听他说:“带你去飙车怎么样?” 他说得随意,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唐棉摇摇头。 沉默片刻,她说:“你今晚去夜店吗?我想去跃影。” …… 夜里很凉,唐棉多穿了件衣服,脸上眼泪已经干了,情绪恢复了些,一路安安静静。 她今天没特意戴口罩躲门卫,到了目的地,理所当然地被拦下来。 贺烛皱着眉,想开口,唐棉先一步说:“我找唐白。” 经理知道她是老板妹妹,马上吩咐人把老板喊过来。 片刻后,唐白敞着西装外套,打着哈欠走过来。 “唐棉我看你是——” 声音在看到旁边面色不善的贺烛之后戛然而止。 他正了正神色,还没打招呼,唐棉突然站到他面前,低着头,轻声说:“哥,我想你了。” “……” 唐白受宠若惊。 贺烛明白了什么,淡声说:“你带她进去吧。” 唐白终于发觉唐棉的异样,没说什么,直接带她去了楼上办公室。 贺烛原地站了一会儿。 经理走过来,关切道:“贺少,外面冷,您要不先进屋?” 贺烛收回视线,踏进门,迈出两步又停下,他犹豫须臾,果断转身去往楼梯间。 跃影二楼的办公室里,唐白给妹妹倒了杯热水,语气难得温柔:“跟我说说,是不是受委屈了。” 唐棉嗫嚅一阵,闷声道:“工作好难啊。” “那就不工作了,”唐白笑着说,“哥哥养你,养一辈子也没问题。” 唐棉抱着水杯,总算露出笑:“那还是算了,我要是没了工作,你以后破产怎么办,我们俩就得一起喝西北风。” 唐白龇牙咧嘴地敲了她一下:“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唐棉又跟亲哥吐了几番苦水,听他半挖苦半安慰地说了几句话。 心头的郁闷总算消了去。 人一旦有了后路,前方的困难就没那么可怕了。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唐棉觉得不能没义气地让贺烛一个人喝闷酒,便起身跟唐白道别。 有贺烛在,唐白倒也不担心她被人缠上,任由她出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