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能下床,连平躺着都会疼,得趴在床上。 因为伤口的关系,冉禁还不能洗澡,身上的污泥是迟遇端来热水盆,一点点地帮她轻轻擦拭干净,打结的头发也是迟遇一缕缕帮她顺开的。 疼吗?每次给冉禁擦身子的时候,迟遇都会问她,我没照顾过病人,更没见过伤成你这样的,我劲儿又大,下手可能有点重。不舒服就跟我说啊。 沾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以及世间污浊的冉禁,被迟遇一点点地洗涤,慢慢地露出了洁白的小脸,明媚的眼。 不疼。她用沙哑的嗓子说,谢谢你小遇。 迟遇没想到她居然记下了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不吭声的她根本没在听呢。 你说你腿伤得这么严重,刚来那天还非得站在客厅里。迟遇帮她换了第二盆水,将柔软的毛巾投进去。 也是,看你将你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要换我肯定得哭天喊地,你还能一言不发,也太能忍了。 冉禁眼尾漾起一点儿笑意,但她不敢真的笑,牵连伤口的话会让她控制不住在迟遇面前喊疼。 她不想让这个连她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就对她好的人担心,所以一直忍着。 但是她来迟家已经有好几天了,即便有迟遇照顾,身上穿的这身脏兮兮的衣裤已经开始有味道,不换不行,她不想熏到迟遇。 迟遇拿来自己新买的还没穿过的睡衣给冉禁:这套睡衣超级柔软,很好穿,直接接触伤口应该也没问题。我帮你换吧。 冉禁有些羞赧,想要自己换。 当时只不过是初遇,完全不知道往后冉禁会变成自己大嫂的迟遇见她自个儿翻身都得咬牙,也不跟她废话,抱住她的腰说: 你环着我脖子,我抱你起来啊。 冉禁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更怕自己弄脏春花嫩蕊一般的迟遇,便往后躲。 迟遇以为她是没力气起来,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帮她坐了起来。 坐得住吗?迟遇单膝跪在床面上,雪亮的眼睛带着心疼,询问冉禁。 冉禁从腰到腿都痛得像针扎,这是她从高处跳下来造成的,但她没跟迟遇说,咬着唇摇了摇头。 迟遇笑出声:看你,脸都白了还在这儿硬撑。快,抬胳膊,咱们迅速换完你就不用受罪了,我再抱你躺回去。 冉禁都没来得及害羞,就被迟遇握住了胳膊,往上一抬,随后脏兮兮的衣服被从头脱掉。 冉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女孩,心会跳得这么快。 迟遇倒是心无旁骛也没多看她,很快将解开了扣子的睡衣展到她身后:来,伸手。 就算再痛,冉禁也立即抬手,迅速将睡衣穿好了。 舒服吗?迟遇还体贴地帮冉禁将扣子扣好,双臂撑在她腰两侧,身子前倾,笑着等待她的夸赞。 舒服冉禁低声说,说完之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用奇怪的语调说了奇怪的话,暗暗脸红。 迟遇一点儿都没往别的方面想,将裤子拿来:舒服就好,来,腿伸出来,裤子 我自己可以!冉禁立即捏住了睡裤,发誓能自己穿。 迟遇看她艰难地穿上了睡裤,痛得额头上都是汗,耳朵尖和脸蛋都红了,以为她是忍痛忍的。 这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年,迟遇不知道冉禁来迟家之后心境的变化,但她知道六年后的今天,她是不可能再为冉禁换睡衣的。 所以那句我帮你换也就没能说出口。 现在再回想,因为那时并没有注意到冉禁手腕上的秘密,没有关注,所以也就没有与之匹配的记忆了。更何况那时候冉禁浑身都是伤,还没有做医美祛疤,手腕若有点什么特别的,也见怪不怪。 迟遇看着冉禁在被子之下,艰难地用单手抽开腰间浴袍的腰带,这个隐秘的举动反而比明目张胆来得更让人遐想。 迟遇的脑海里突然涌进了和冉禁接吻的画面,甚至联系此时此刻所见,还有更深的举动。 她想缓解她的痛。 耳朵里传来一阵耳鸣,迟遇胸口在起伏,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迅速离开了房间,一路走到后院。 雨已经停了,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寒冷的冬夜里,很快浸入皮肤和骨血的冷意让迟遇冷静了下来。 我在想什么? 迟遇深呼吸,让冷空气灌满整个肺。 迟遇告诉自己──且不说姐姐的案子还没有真相大白,就算冉禁是无辜的,我和她也是不可能的。 我和她 迟遇站在星幕之下,呵出一团白气。 仰望着天际,所有的星辰都仿佛是姐姐的眼。 冉禁第二天醒来,烧退了。 前一晚换上了迟遇的睡衣之后,吊瓶怎么换的她都不知道,很快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