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仪:“不得不佩服那个女人的心机,她居然能掐准时间,让皇贵妃和她同时生下孩子。” 高悦行瞧了她一眼,心里想的是:“未必。” 时间掐得那么准,只有神才能做到。 梅昭仪既然能瞒着所有人的眼睛怀孕,那么她也绝对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生子。 皇贵妃的孩子是个变数。 哪怕下了药催产,也没人敢保证孩子会确切的在哪一刻降生。 以梅昭仪缜密的性格,会允许这样的疏漏存在吗? 梅昭仪的计划若想成功,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事先把自己的孩子准备好。 二是让人寸步不离守在皇贵妃的身边,一旦皇贵妃生了,立即见缝插针,趁乱将孩子换走。 皇贵妃意外早产,宫里的人势必会慌乱,但也不会乱得很久,所以留给梅昭仪的时间非常紧张,容不得任何差错,否则,等皇贵妃身边的人恢复冷静,皇帝也闻讯赶来,有天子坐镇,她再想换孩子,就难于登天了。 由此推断,梅昭仪生子的时间必定在皇贵妃之前。 只早不迟。 许昭仪显然没有想通这点。 否则,她如果换个方向,早早地从梅昭仪的生子时间查,也许结果会别样的不同。 高悦行心里慢慢盘算着所有的可疑之处,道:“您说,三皇子深夜在梅昭仪的旧居——小南阁外游荡,见了疑似鬼魂的人还开口喊娘?这么说,他本人对自己的身世是知情的?” 许昭仪:“他一个孩子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 高悦行:“他接触过当年的旧人。” 许昭仪:“甚至有可能是他的生父呢?” 皇上和贤妃关着李弗襄,试图钓出当年与梅昭仪通奸的贼子,从根上起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高悦行一点即通,她对许昭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三皇子身边来往的人,我会多加注意,一个可疑的人都不会放过。” 许昭仪摸了摸她的脸蛋:“辛苦你了,孩子,要尽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她有些讨好的意思。 许昭仪本身不善心计,她一味地在仇恨和悲伤中沉浸了这么久,陡然出现一个人可以替她分担,她下意识地交托了全部信任,主心骨都歪了。 高悦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此事最大的破绽,还是要着落在梅昭仪的生子时间上。 想要查清这件事,许昭仪可能帮不上忙,但有一个人至关重要——傅芸。 高悦行加快脚步往回赶,路上经过小南阁时,看到禁卫军扛着各种工具和沙袋往来频繁。高悦行远远地望了一眼那高逾几尺的宫墙,脚下更快了。 回到景门宫。 前院静悄悄的。 李弗逑的屋门外垂下来一条布绳,上头吊着一只死鸟在荡。 乍一看,吓一跳。 他把那只杜鹃幼鸟弄死了,还挂在了房门口。 高悦行眸色深沉,回屋关上门。 傅芸掀帘迎出来:“高小姐,出了件怪事,我给你做的狐毛短袄不见了……” 高悦行现在可没心思和她解释那件消失的狐毛短袄,她脚步不停,直奔内室,傅芸跟在后面,还在纳闷:“你怎么了?” 高悦行站在自己卧房隐蔽的空间内,不说废话,开门见山道:“傅芸,你曾是小南阁里伺候的人,我有事问你,梅昭仪生子那前后几天,小南阁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傅芸无奈:“怎么又……不是说好了不提么?” 卧房中安静,风从窗纸的缝隙中传进来,伴着又轻又细的呜咽,高悦行震慑道:“皇室血脉存疑,已经引起了朝臣的关注,若是压不住,马上就要乱了!——傅芸,现在是我在问你,再等几天,闹大了,审你的就要换别人了。” 傅芸一下子就慌了:“皇室血脉存疑?什么意思啊?谁要审我?” 宫女们常年呆在深宫,耳目闭塞,她们不知道前朝的事,也不敢随意打听。傅芸性格尤其迟钝温和,别的事儿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她知道。 高悦行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专管复核案件、平反冤狱。 至于大理寺内的刑讯手段,更是令寻常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高小姐这么小的年纪,总不会信口胡来,想必是有依据的吧。 高悦行侧对着傅芸,站在逶地的鹅绒帐前,神情倨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