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里,麻袋扒开。 李弗襄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高景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扛人回府的下人回答:“小人用药很斟酌,约莫两个时辰之内,必定会转醒。” 高景:“找见客房,悄悄安置下。” 高悦行扒着门缝往里看,在人影熟络间,瞧清楚了李弗襄的脸,心下一惊,怎么爹爹还把人给绑回来了。 紧接着,听见高景对他的安排,又是一喜。 他要在自己家里住上几日了。 高悦行仗着自己的身量小,夜色有深,蹲在廊下的阴影中,轻手轻脚,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跟到了客房,见他们将麻袋送进了最不起眼的那间耳房。 那里说是客房,其实寻常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以高景的为人,不至于刻意为难他,只是想将人藏得更隐蔽一些。 高悦行在外面腿都蹲麻了,里头的下人终于安置好,点上了灯,鱼贯退了出去。高悦行再也按捺不住,推门就进。 耳房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一番,高景的待客之道无可挑剔,哪怕是权宜之计,也不会让客人感到怠慢。 耳房的空间有限,但是一张朴素的双立屏隔开了内外间。 里间是就寝的地方,榻上的寝具簇新松软,李弗襄和衣躺在上面,安静地沉睡着,呼吸均匀。 高悦行搬了个绣墩往榻边上一坐,算了算时间。 两个时辰,天怕是都要亮了。 高悦行想着等两个时辰也不妨,倚在一旁,合目休息了一会儿。 高景手下的人办事严谨精细,说是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一刻也不差。 天色蒙蒙亮时,李弗襄才渐渐转醒,翻了个身,撞到了高悦行的肘上。 他揉着额头疼醒了,高悦行也被撞醒了。 蒙汗药的效力刚过,李弗襄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眼里似是要冒烟。 高悦行将早就准备好的凉茶递到他的唇边,李弗襄一见是她,低头便一口干掉半杯。 高悦行伸手理了理他蓬乱的头发,问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李弗襄说:“有人拿药把我放倒了,我刚想挣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让我老实点,送我到我未来老丈人家里住几天……这是你家吗?” 高悦行笑了笑,说:“是我家,但是你被藏起来了,我也是偷偷来见你的。你饿不饿,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 李弗襄:“你别走,陪我一会儿。” 一日三餐不必高悦行操心,高景既然把人放在了这里,必然不会让人饿死。 比起吃饭,李弗襄真的只想多见她几眼。 高悦行一头雾水:“我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 李弗襄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吏部陈静沉胡搅蛮缠,却非要咬他一口。高景同样可以搞点事情,在陈静沉身上点一把火。 李弗襄:“昨日,陈静沉在大理寺大放厥词,说什么——如果高大人再不肯作为,别怪他不客气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高悦行摇头晃脑地思量:“他昨日刚放了狠话,当天夜里你便失踪了。” 李弗襄:“办案嘛,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高悦行猜测:“陈静沉不肯验尸,也不肯开内宅,却只凭一张嘴,硬咬着你不放,那么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把火引到他身上。单凭他昨日那一番话,你失踪了,他难逃嫌疑。” 想必,接来下,就是高景堂而皇之地查他了。 正聊着,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高悦行对李弗襄嘘了一声,说:“我藏一下。” 耳房修饰整洁,一眼放去,找不见能藏人的地方。 只有床榻下,非常拥挤的一处缝隙,高悦行提起衣摆,将自己塞了进去,床旁的帷幔垂下来,若隐若现地挡住了她的身影,若不仔细搜查,寻常发现不了。 门吱呀一声响动。 高悦行透过床下缝隙,在逼仄的视线范围内,看到了一双黑色的官靴,她反应了一会儿,心道不好。 她家的下人可不会穿官靴出入。 这人恐怕是…… 听得来人开口:“委屈殿下了。” 她爹啊。 高悦行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李弗襄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上:“高大人。” 在药力的刺激下,他浑身都还在发软,想要爬起来,却被高景按着肩膀,塞回了被子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