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望着李弗襄,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李弗襄:“是从我出生伊始,便刻在我骨子里的认知。我逐渐通晓人事,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在不停地印证着这句话。” 李弗襄在小南阁能活下来真的不是凭借运气,哑姑是他的恩人,是他活命的最大倚仗,但又不是全部。 他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哑姑舍不下自己,令她即使放出了宫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他。 他知道该讨好什么样的人,从许昭仪到丁文甫再到皇帝,他们施予的恩惠或许无足轻重,但对他来说却弥足珍贵。 他更知道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命,狐胡细作拔他的指甲,十指连心他也能忍住不吭声。 贤妃遣人送去的点心莫名其妙,他再馋也不敢碰一口。 小南阁外墙塌掉的那一日,他藏身在院中的井下,冬天飘雪,地下刺骨的水像是在啃噬他的□□和骨头,他都不敢探头,因为他知道井下有路,他随时准备着往深处藏,藏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皇上第一次牵起他的手的时候,他便已知道自己此生稳妥了。 别说什么养不养的亲,也别说什么恨不恨。 李弗襄的心里没有什么父慈子孝的念头。 不管是谁,只要对他真心好,就是他天大的恩人。 皇帝一度很苦恼,是因为他始终看不开,他将李弗襄当成血浓于水的儿子,可李弗襄只把他当成交易温情的掌权者,因为你给我的最多,所以我才最亲近你。 那是李弗襄的十年。 高悦行心疼地抚着他的脸。 李弗襄靠着她的膝头,问道:“可是为什么你对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世界里,唯一特殊的存在就是高悦行,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同,想破了天,也想不明白。 高悦行在他的额上轻轻啄了一下,叹道:“因为你是我前世今生魂牵梦萦的终点啊……” 第72章 他们给李弗襄的, 是他们手里原本就有的,而高悦行一无所有的出现在李弗襄面前,给他的, 是她挣来抢来,在这灰蒙蒙的宫中,几乎是拼上了性命才撕开一道口子,牵住了他的手。 所以, 他们不一样。 高悦行在自己府门前, 看到了宫里来的内侍, 皆守在大门前。她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弗襄说的圣旨,已经等在家里了? 圣旨到的是真早, 几乎和高夫人前后脚进门, 家中丈夫和女儿都不在, 她又不能代为接旨, 于是遣了人急急去大理寺请人回府,可惜那会儿他们已经在去往陈家的路上了,高府的下人扑了个空,害得传旨内侍在府中耽搁至今。 高悦行嘱咐李弗襄:“你没骑马,让我家的车送你回宫,路上小心。”说完便匆匆回府。 另一边, 高景回到大理寺, 听说宫里传旨的内侍已经在他府中等了半日, 只好先撂下手边的公务, 竟还比高悦行先一步回府。 正堂花厅里, 高悦行边走边命丫头举着妆镜, 整理仪容, 差不多后,才踏进花厅。 花厅上座里,是皇帝身边的掌印许修德。 由此可见,圣旨非同小可,皇帝应是异常重视。 一家人里,只有高悦行知道内情。 高景道:“惭愧,在外转了一整天,害许公公久等了。” 许修德满脸喜气地笑道:“高大人哪里话,您是大旭朝肱骨重臣,案牍劳形之余千万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