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令下, 他的手下提刀真就不要命地将须墨尔往火里逼。 丁文甫带着人一路上未敢耽搁, 刚翻越潞涉山便见了冲天的火光, 心知不好,俯冲进了海棠行宫,须墨尔还没有反应,便被那气势汹汹冲进来的援军冲散了。 赵佟生砍翻了一个敌兵将人,将人抵到火里,惨叫声和血肉的焦糊味充斥了五感, 赵佟生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 望着丁文甫呵呵傻笑:“来了, 兄弟。” 须墨尔的兵大吼了一声:“他们援军来了!” 赵佟生对丁文甫道:“兄弟啊, 你去把须墨尔那劳什子王擒下吧, 你大哥我眼睛灼伤了, 啥也看不清。” 丁文甫扔给他一块湿帕子, 转头就去寻须墨尔的首领,他未曾见过汝子蔺真人,但是在人群中横扫过一圈,并未见到疑似的人。 丁文甫在禁军中素来以心细缜密为名,他心里顿时有了极为可怕的猜测,转头往高悦行的所在之处望去。 汝子蔺是不老实。 早在河对岸乱成一团的时候,他独自潜进了水下,准备趁乱摸鱼。他看到高悦行将所有的兵力都调来扑火抵抗了,而她自己的身边,只剩不到一队人。 他是整个须墨尔部最健壮的男人,有野心,有谋略。 想擒区区一个中原女人,根本不在话下。 他憋着一口气,终于攀到了岸边,襄王妃就在距离岸边几步远的地方,他出水便可以扑上去掳住她的脖子,真想掐死她啊,但是不行,他要挟持着她一路进入大旭朝的京城,等坐稳了那金殿上位置,再将她扒光了扔在街上,踩进泥里,叫她受尽屈辱而死…… 尸体送到李弗襄的面前,他得生不如死吧。 汝子蔺眼里亮起了精光。 扒着岸边的泥土,整个人凌空从水中跃起,他的速度足够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惊叹不已,他带着兴奋残忍的笑扑向襄王妃的时候,瞳孔却在那一瞬间骤然紧缩。 高悦行就站在岸边,他们的距离非常非常近,他只消用力扑下去定然可以死死的拿住她。 但是在高悦行的手里,早已拉起了如满月般的弓弦,箭尖对准了他的头。 可怕的是,她松手了。 汝子蔺人在半空中无从借力,奋力地向后下腰,箭尖贴着他的鼻尖和额头擦过,带下一块血淋淋的皮。汝子蔺地上一个滚翻,又一头钻回了水里。 高悦行咬碎了银牙,心里暗恨可惜。 箭上喂了药,只要扎进了身体里,药渗进血里,不出半个时辰,能叫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可他钻回了水里,刚沾上药的伤口在水中洗净,药效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汝子蔺摸了摸发麻的额头,惊出一身的冷汗。战局已定,大势去矣。 正在交战中的须墨尔部忽然听到三声尖锐的哨向,同一时刻转了方向,朝外突围。 他们想撤。 双方纠缠的人马终于拉开距离,丁文甫立即命人架起□□,连珠箭追着他们的背影而去,赵佟生赶紧命人控制火势。 丁文甫这才腾出功夫前来叩见高悦行,道:“王妃,他们撤了。” 高悦行问道:“往那边去了?” 手下士兵回禀:“往潞涉山上。” 高悦行甩袖道:“将伤员抬进来,其余人修整,不可松懈,他们还会再来。” 赵佟生的一双眼睛被火灼得不轻,一整夜的鏖战,高悦行将人挪到了厅里,用药敷上,赵佟生感觉到凉丝丝的直喊舒服。 丁文甫道:“王妃,我们可以回撤京城,信王手里还有一千禁军,还有锦衣卫。” 高悦行正忙着给伤员们处理伤口,冷静道:“不行。” 丁文甫不解,道:“王妃可是不信任信王?” 高悦行用湿帕子擦了手:“你觉得他们靠二百人破开京城大门是个笑话?” 丁文甫毫不犹豫:“当然。” 高悦行:“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觉得须墨尔傻么?” 丁文甫一时语塞。 高悦行道:“须墨尔有恃无恐,因为京城里有孔世戍接应他。” 丁文甫:“孔世戍手里没有兵。” 高悦行:“但是他有手段。” 见丁文甫仍不明白,高悦行道:“京城里有我们的百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