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麻子在那里蜷成一团,原本身上就有伤,这会被踹打成这样,更是脸上都见了红。 只不过,在张赵二人走后,麻子的神情却变得隐忍狠戾了起来,不再似先前那样软弱无能,浑然像是换了个人,从他的喉咙底处发出声音,“谁跟你们说,那玩意……壮阳的?” 竟在他的脸上,露出了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笑。 垂着夜色,麻子踉跄着爬起来,青衫成灰落拓不堪,他一步步跟随着张赵二人的脚步回去,蹲守在他们两人家的后边。 幸好,两人是挨在一块住的,麻子能同时兼顾两人。 他忘不掉文大夫给自己开这张方的时候说:“记住,用于你的溃烂脓肿有奇效,民间传闻此物醒神是真,壮阳却不知真假,切不可过量食用,此物甚少人知,也是有毒的。” 对呀,有毒的,用来毒这两个人不正正好吗? 他们那么喜欢女人,就喜欢这种能让男人坚挺的东西,何况还是自己花重金买来的,抢也要抢过去,麻子顺了他们的意罢了。 他无法忍受,在牡丹楼后面的泔水屋里发生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死人……就不会乱吠了!麻子抬头看着天色,这般深沉的夜,在南安街真是好呀,只有狗不会排斥自己。 果然不久,就听到张赵二人家中传来和女子说那家伙功效的话,赵妻是个老实人,说起这话连连推却,张妻倒是水性杨花,但受不住张晓武今日生吞了那未干的麝,臭气轰天,不肯和他好。 到了寅时,那香赵岭吃得多,先是在房中呕吐了一会,被妻子嫌弃轰出来,拎着水桶想到井边洗漱一番,却被从后头悄然跟上来麻子,从后头用石头敲晕了。 柱香后,麻子回到赵岭家,借着没有灯,屋里晦暗,他对妻子说:“卯时了,再不睡邻居们要挑水了。”赵妻悻悻然的蜷到一角去,这一身烂臭的味道更浓了感觉,浑浑然睡去的时候,只听到隔壁张晓武家也开门了,依稀见到自家丈夫走出去。 这俩没心肝的,又约着一块出去鬼混了。 麻子如法炮制,呕吐着从家里出来时,口鼻皆是血,在井边清洗的时候,麻子从后偷袭时,将他往井里推,“忘了告诉你们,这玩意珍贵无比,可吃多了……也是会中毒的,哦对了,这也是文家大夫亲口告诉我的。” 麻子裂开嘴笑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上倍显狰狞,俯身在那口井边上,盯着那不断来回撞击荡漾着的井水逐渐的平息了下去,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结住了。 他忽然像是慌了似的,将井边血迹和痕迹给消弭掉,然后看着那口井不断的发着呆,“会被人发现的,会被人发现的……”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让人彻底抛弃这口井? 就这样,麻子一直到卯时,他忽然起身来破口大骂,一只脚踏在井口边上,双手叉着腰,就是把张赵二人二人往死里骂。 在牡丹楼后头打了他,抢了他金珠,他就是不忿,就是要骂他娘的祖宗十八代,就是要,要……要你们统统都和我一样,最好得了个全身麻风,流脓溃烂! 言罢,麻子不断的朝井里吐下口水,啊呸,呸,呸……一口接着一口往井里下,就是要把你们这两人传染得臭烂无比,断子绝孙,啊呸! 这被前来挑水的其他村民看到,这还了得,你麻子与张赵二人的恩怨,这口井可是半村人都在用的,这麻子不仅全身烂臭,心思还歹毒,这是要全村人都得那麻风不可。 于是,麻子这举动,招来了村民们一顿毒打。 但,打了又怎么样,这口井断然是用不得了,于是有年轻力壮的提议,用一块大石头填了得了,省得有不知情的人误食了井里的水就不好了。 于是,在这卯时时分,村民们热火朝天的填井呢! 张赵二人的妻子被吵醒,麻子无意中瞥见了她们,是呀,幸好自己机智,寅时跟她们说的卯时,届时真找不见张赵二人,也有她们二人口供,她们可以为自己作证。 卯时的时候,她们的丈夫还在她们的床上睡着呢。 卯时的时候,麻子正在被村民们揍着呢。 张赵二人的失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丁点没! 麻子捂着浑身的伤痛,一边笑着一边走回去,却全然没有觉察到自己连续被揍了几次,也没去医治,竟不知伤到哪里,口中不断的吐着血。 他这样一边吐着血一边走,佝偻着的身影无半点神采。却见他脸上残余着的那笑容,那杀了他们二人之后松一口气的神情。 从此以后,再没人知道嬛儿那件事了。 麻子又吐了一口,伸出手随便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往前行,卯时时分,天亮未亮,逐渐将他身影黯淡了下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