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相是三朝老臣,于御史台之事自然不陌生,所以请魏枢相试言之,御史台几曾做过与我大周社稷大有裨益之事?” “朕之所见,便是各御史为了私怨与朝臣龌龊不断;更有似刘坦这种,趋红踩黑,趋炎附势,好好一个兰台,却被他弄得臭不可闻。既如此,朕何不准符卿所请,将御史台裁撤?” “万万不可啊,皇上,”魏仁浦大喝到:“若无御史震慑,百官岂非再无拘束?” 柴宗训冷冷到:“众臣不是口口声声忠心于朕,忠心于社稷吗?何须震慑?” 魏仁浦是个中正的读书人,哪招架得住柴宗训的诡辩。 还是赵匡胤站了出来:“皇上,众臣虽忠于皇上,但难免会有滥竽充数之徒。御史之责,便是将此劣臣纠出,维法纪,正朝纲。” “为了少数滥竽充数之徒,却养着诺大一个兰台,连朕欲扩建穗都港造福社稷,国库都拿不出钱来,若省去这些俸禄,给朕扩建穗都港,岂不更美?” “皇上,兰台俸禄,于扩建穗都港不过杯水车薪。然御史纠出一个贪腐之辈,却能给社稷挽回很多损失,孰轻孰重,还请皇上斟酌。” 柴宗训的本性,赵家父子已然摸熟,辩论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宋王,”柴宗训不服气的质问到:“你且试举例,御史台为社稷挽回过什么损失?” 赵匡胤淡淡到:“先前京察之时,若无御史台协理,岂能纠出如许多之庸官、赃官?若裁撤御史台,下次京察,还有何人协理?” 柴宗训不再强辩,只将话题往他计算的方向去引:“若依宋王和魏枢相之意,不裁撤御史台,可二位能保证御史不再结党,主官不再趋炎附势,御史台不再沦为朝臣争斗的工具吗?” 赵匡胤说到:“皇上,若无御史台,只恐朝臣再无震慑,将会争斗得更厉害。” 柴宗训故作姿态:“朕深心里并不愿裁撤御史台,只因御史台于朝政作用不大,且御史无人监督,容易结党攻讦重臣,所以经符卿奏请,朕才不得不有此一念。” “皇上,”魏仁浦接话到:“御史台只应设法斧正,不能裁撤啊。皇上若觉御史容易结党,可由圣驾亲自监督,如此御史即便结党,也只与皇上一党。” 终于被绕进来了,柴宗训心中窃喜。 和周树人没有关系的鲁迅曾说过,炎夏人的个性中有一种折中。 譬如你觉得屋子里很黑,要开一扇窗,但你直接说开窗,必会有人反对。但你说要掀了屋顶,让屋子更亮一些,马上便会有人提议你开一扇窗即可。 魏仁浦虽然中正,但他也是炎夏人嘛。 眼见赵匡胤仍在思虑,柴宗训故意说到:“朕身为大周天子,朝中众臣与天下万民皆与朕一党,朕何须与御史结党?以朕之意,还是裁撤御史台,多增密探,监视各朝臣。” 密探可不如御史好,御史是堂堂正正上书,还有得一辩。但密探偷偷奏与皇上知道,若恰好皇上心情不好,不由分说拿下问罪,那可便冤了。 想到此处,赵匡胤拱手到:“皇上,臣以为魏枢相之言甚是有理,御史台只应斧正,不能裁撤,可由圣驾亲自监督斧正。” 皇上矢志尽复汉唐故地,又喜欢御驾亲征,如今还有好多地方没打下来,待到他日出征,所谓的皇上监督斧正,不就是他宋王监督斧正吗?最多被符彦卿安插几个钉子进来,只要略施小计,一样可以将其拔除。 柴宗训淡淡到:“既是宋王与魏枢相联名奏请,朕便暂不裁撤御史台吧。” 底下众臣一起跪下到:“吾皇圣明。” 柴宗训接着说到:“不过既然让朕亲自监督斧正,朕倒有个想法,御史台已然被刘坦搞臭,不如更名叫都察院吧,以左右都御史为主官,给正二品,负责纠察百官,直接向朕奏请。” “除纠察朝中百官外,各地方也应设督察衙门,负责纠察地方官员。地方督察衙门直接向上级衙门奏请,直到都察院乃至天听,无须经过地方,饷银亦由国库供给,免使与地方相互勾结。” “除地方外,转运使衙门、盐政、漕运等等衙门,皆需有督察院派员纠察。” “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遇期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 柴宗训这么一说,赵匡胤才感觉到都察院权力如此之大,而所谓的裁撤御史台,不过是皇上在这里等着他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