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因为他们是经典。” 符昭故意问到:“既不是科学,皇上素来也不喜欢经典,想来是无用了呗。” “非也,”柴宗训说到:“何谓经?经者,常道也。经典即是传授终极价值而非具体知识的那一类文本。科学技术会因时代不断发展而落后,经典却历千祀而不坠,与日月同辉。因为它们是永恒人类之道的载体。天道不变,人道不变,经典便不会过时。”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大学》修身,《中庸》执中。《诗》三百,无非琴瑟和谐,天性流露;《书》六十,莫不惟精惟一,道心自儆。《礼》不过敬,《易》不过智。” “《春秋》三百年,篡弑满篇,陈年旧事,看似早该过时。但圣人赏善罚恶之心,忧世悯人之意,何尝丝毫蒙蔽于天地?须臾朽废于古今?” “守孝三年容易满,思亲百年永难忘;时至今日,虽大多礼仪被废,淑女君子其情常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今人配青衿者少矣,读之却常令人神往感动,只因人情未变。” “太白诗歌,屈子曲赋之所以永恒,正在于他抓住了人性的永恒性。文学如此,经典更是如此,因为他捕捉了天道的永恒性。‘朝闻道,夕死可矣’。” “圣人的话,流传已一千五百年,却仍未过时,为何?只缘天道未迁,经典自岿然不废。”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经典不是自封的,而是历经大浪淘沙,为世所承认的,集盘古开天地以来对永恒价值追问之大成的文本。圣人不过是先你我一步达至天道者而已。倘说圣人是天道之人格化,经典便是圣人的文本化。天道未改,经典不替。” “若天道都无用了,经典自然无用,但到那时,还有什么是有用的呢?” 柴宗训说了一大堆,符昭虽然听不懂,但眼里满是小星星。 能够一气呵成说这么多,自然是你话多,你有理。 “你干啥呢?”柴宗训在她眼前晃了晃。 “官家,要不要喝茶?” 柴宗训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帘子后面却冲出一人,匍匐跪地大喝:“皇上对经典之理解,实是令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柴宗训转头,却是翰林学士冯平。 接着又有几人出来:“臣等实是佩服。”却都是翰林院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柴宗训喝问到。 “官家休怒,”符昭忙解释到:“只因永崎要开蒙,所以我才请了翰林院的鸿儒前来商议。但众人皆知你向来不喜经典,所以难免藏住行迹,免使触怒龙颜。” “娘娘,”冯平呼到:“臣等有罪,是臣等误会,若非实心钻研,如何对经典有如此之深的理解,皇上实是我辈皓首穷经者之楷模,更令臣等汗颜。” 这所谓的理解,仍然是背诵课文,不过柴宗训背诵的课文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篇。 “冯学士快起来。”柴宗训上前扶起冯平:“学士此言倒令朕汗颜,朕的确一直以来不治经典,也未曾推崇经典。” 冯平说到:“皇上不治经典,却能有如此理解,莫非真有天才乎?况皇上有此天才,却不加以利用,实是暴殄天物。” 这话柴宗训不爱听:“冯学士可知朕为何不治经典?” “请皇上明示。” “朕一向以为,这天下是多元的,经典教授仁义礼智信,便该有人一直传承下去,替朕教化万民。但人活着,仁义礼智信饱不了肚子,所以须得有农学,算学,乃至火炮造船,也是学问。” “皇上,经典乃立国之本,也是人立身立世之本。皇上如今大肆扩充造作局,近来臣又闻听皇上要造雷电,恕臣直言,此乃是本末倒置之举,实非社稷之福。” “当日汉孝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尽展大汉雄风,时至今日,海外诸夷仍称我中原为汉家,此即是儒术高于其他之明证。” 这可算做蹬鼻子上脸了,没人说儒家经典不好,但皓首穷经一辈子,是造不出光刻机,造不出芯片来的。 诚然,经典教授的道理,确为立国之本,也是人立身立世之本,但国要发展,人要吃饱饭,还要吃得好,如果能在自身的影响下,更让别人吃得饱吃得好,这些经典可没办法办到。 经典只是基石,要建成摩天大厦,还须钢筋混凝土,更要科学施工。 正好目下无战事,柴宗训也要开办学堂,不如趁此机会和这些饱学鸿儒辩上一辩,免得到时候学堂开门,教些杂项招致他们的反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