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齿刀,三两下把西红柿切成片再成丁,干干净净码进盘子。 然后一手水壶一手长筷,驾轻就熟地拌起了面絮。 等一刻钟后开了火,屋里酸甜香四溢,孟疏雨嘴上跑着数据,心里感慨一个富二代怎么还有这厨艺,上帝给周隽打开窗的时候都不关门吗? 热汤很快咕噜噜沸腾起来,孟疏雨忍不住摸了摸空荡的肚子,语速慢了下来。 “数据在我脸上?”周隽瞟她一眼。 孟疏雨胡乱往别处一瞅:“我在看……我们森代这款油烟机环吸效果真不错,手感智控也好灵敏。” “所以?” “所以我就奇怪,为什么销量这么惨淡呢?” “好问题。”周隽盛起一碗汤,坐到了餐桌边,“那你慢慢想,想好再继续。” 孟疏雨见他要开动了,像是中场休息的意思,“哦”一声停了汇报,顺嘴问:“那我刚才的汇报过关吗?” 周隽掀眼看了看她:“就这么喜欢应酬?” 孟疏雨当然不能说她得替蔡总盯着他和森代其他高层的关系,也不能说她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虽然可能周隽都懂…… 她想了想说:“那不是有公费的酒可以喝嘛……” 周隽低下头去喝汤了。 孟疏雨从他这个无语中品出了默认的意思,感觉这波应该是十拿九稳了,美滋滋放下了心。 客厅里安静下来。 周隽自顾自喝着汤,余光里看着孟疏雨静坐片刻后就有点待不住了,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一会儿瞅瞅天花板,一会儿瞅瞅墙上的挂画,一会儿又瞅瞅他。 等他喝完一整碗,她原本笔挺的坐姿已经松垮下来,挂在高脚椅上的两条腿时不时晃荡晃荡,脚上那双凉拖总在要掉的时刻被她脚趾一勾带回去,然后她就仿佛得了趣,继续晃荡。 倒真像是谈起工作千杯不醉,一闲下来就酒精上头的——意志型喝酒选手。 仔细算算,坚持清醒的时间大概在一小时半左右,应付普通的应酬勉强是够。 周隽起身走到料理台边,把用完的碗筷放进洗碗机,看了眼汤锅里剩下的汤,等孟疏雨眼睛看过来,握起手柄就往漏斗里倒。 孟疏雨“哎”了一声:“好好的汤干嘛倒掉啊?” “喝不下。” “那也……”孟疏雨舔了舔唇,暗示道,“不应该浪费吧。” “占用冰箱资源难道不是另一种浪费?” “……” 他的眼里装得下那么大个双门冰箱,都装不下一个一米六五的她。 孟疏雨巴巴地望着汤锅:“那要不我帮忙喝?这样既不占垃圾袋资源,又不占冰箱资源……” 周隽眉梢一挑,把锅放回了灶上:“随你。” * 孟疏雨发现上帝还是公平的。 比如没有让一个厨艺高超的富二代学会度量食材,把一人份的醒酒汤煮成了两人半份。 一碗西红柿疙瘩汤下肚,孟疏雨心满意足,觉得猪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确实是符合生物学原理的。 她酒后强打的精神也在这舒坦劲儿里散了,脑子慢慢囤积起一团浆糊,忘了思考周隽留下的作业。 刚才周隽看她被吃的堵上了嘴,暂时也没法汇报了,去了卧室洗澡。 孟疏雨撑着眼皮洗干净碗筷和锅,见周隽还没出来,又在没靠背的高脚椅上坐累了,打着呵欠去了沙发。 周隽走出卧室的时候,就见孟疏雨侧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背睡得正香。 两条腿交成麻花,莹白圆润的脚趾抓着薄薄的盖毯,好像梦里也在勾拖鞋玩。 周隽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站定在了原地。 看她鬓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呼吸飘起又落下,挠在她脸上,自己的耳根也像被夏夜躁动的晚风拂过,起了丝丝缕缕的痒意。 和一群男人喝了一晚上没滋没味的酒,还想着这劲道怎么白开水似的,结果醒酒汤也喝了,澡也洗了,到这一刻躁意骤然上头,才确信自己喝下的是实实在在的酒精。 默了默,周隽去厨房倒了杯水。 一杯凉白开灌下,又回过头看向沙发。 一分钟后,他在孟疏雨那张沙发边沿坐下,对着那几根不太顺眼的发丝伸出了手。 指尖刚触到鬓发,孟疏雨呼吸一顿,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周隽动作一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