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应了一声,推开值房的门。 王元敞的身子还很虚弱,他吃过药,听说有大官要过来问话,也不敢睡,靠坐在榻上。 见江辞舟进来,王元敞眸色微微一亮,吃力地掀开被衾,作势就要拜见。 祁铭先一步上前拦住他,说道:“你伤势未愈,不必行此大礼,这位是我们玄鹰司的江虞侯,他有事要问你。” 王元敞听是虞侯,愣了愣,目光里有明显的失望。 他等的不是江虞侯,他在等小昭王,此前见来人气度清华,极为不凡,还以为是小昭王到了。 王元敞在榻上向江辞舟一揖:“见过虞侯。” 屋中除了江辞舟一行人,再有就是卫玦章禄之了。 青唯一进屋就把帷帽摘了,卫玦看到是她,并不好多说什么,她是虞侯带进来的,眼前这个人质能活着,也是她竭力救下的。 在外人看来,如今的玄鹰司分化成派,一派以卫玦为首,手下是玄鹰司旧部,另一派以江辞舟为首,手下是吴曾祁铭等从殿前司并过来的新部。旧部人多,新部人少,是以卫玦的职衔虽在江辞舟之下,玄鹰卫中,许多人还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玄鹰司被雪藏了五年,眼下复用,立稳脚跟才是重中之重,其实在卫玦心中,并没有要与江辞舟分庭抗礼的意思,但江辞舟资荫做上都虞侯的位子,名不副实是事实,双方心中芥蒂难消,办起案来,难免束手束脚。 卫玦见江辞舟要问话,正预备退出去避嫌,这时,江辞舟出声唤道:“章禄之。” “在。” 江辞舟回头,看他一眼,“过去把门掩上。” 章禄之呆了一下,半晌,“哦”一声。 江辞舟这才问王元敞:“当年给小昭王写信的人就是你?” 王元敞他戒备得很,并不回答,只问,“小昭王殿下呢?他不愿见我?” 他被软禁多年,双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知道洗襟台坍塌后,小昭王至今不曾在人前露面。 但江辞舟提到信,他脸上半点疑色不露,还问起小昭王,足以证明写信的人就是他。 祁铭道:“当年洗襟台塌,小昭王殿下伤重未愈,你的信正是殿下转交给虞侯的,你放心,你的难处,虞侯都能体谅,你忘了,当日在箭楼上,正是虞侯救的你。” 是不是虞侯救的,王元敞不记得了,当时箭楼上有个姑娘,看身形,和虞侯身边的这位很像。 王元敞听祁铭这么说,果然卸下防备,“写信的人是我,虞侯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来。” 江辞舟道:“你的信上说,宁州瘟疫时,真正收购夜交藤的,不是林叩春,而是何鸿云。何鸿云本来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他是连夜接到了来自陵川方向的镖车,才忽然有了二十万两白银,确有其事?” 王元敞颔首:“确有其事。因为数额巨大,一开始,林叩春找我们五家收购夜交藤,也是赊账的,我们本来不愿赊给他,但是何家的人出面,我们这些商贩,哪敢得罪当官的?这才应了。林叩春给了我们一家一张字据,说是不日就会付银子给我们。果然没过几日,林叩春说银子到了,让我们带上字据,到林家的库房里取。 “数额太大了,为防引人注意,一次只拿能走一小箱,拿了好多回。每拿一回,就要在林家的账册上画押,因为这银子本来是何鸿云的,所以何家有个扈从,叫刘,刘什么来着……” 青唯道:“刘阊。” “对,刘阊,他也在一旁守着,银子每出一回库,他还要在账册上头署名盖印。可能因为那时洗襟台还没出事,宁州的瘟疫也没扩散,何鸿云并不小心,所以留下了罪证。” 江辞舟道:“你在信上说,扶夏手里有本账册,能够证明何鸿云的罪行,就是这本银子出库的账册?” “是。出库的账册一共有三本,两本被烧了,余下就是被藏起来的这本。其实这账册起先不是扶夏藏的,是林叩春藏的。林叩春是扶夏的恩客,对她情根深种,有回醉酒,他跟扶夏说,他交给何鸿云的三本账册里,有一本是假的,真账本被他昧下了,就是为了保命。 “何鸿云这个人,心狠手辣,后来瘟疫案东窗事发,林家起火起得突然,林叩春还没来得及拿账本跟何鸿云交涉,就被他灭口了。扶夏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