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军候,何况此案关乎洗襟台重建,如果现在就挑破,反倒掣肘重重。 谢容与后来反应过来,依照岑雪明的缜密性情,竹固山上没理由余下葛翁一个活口,恐怕是洗襟台坍塌后,岑雪明担心曲不惟会让自己背黑锅,故意留的后路,这也解释了孙谊年为何会知道曲不惟——岑雪明故意告诉他的。 岑雪明既然煞费苦心地为自己留了证人,那么他必然会留下更多证据。 谢容与于是辗转追查,发现岑雪明在失踪之前,曾到过顺安阁数次,这才起意来了留章街。 顺安阁经几年经营,眼下已经是一间门庭开阔的楼院,楼中竹屏典雅,方灯长案,不像商铺,反倒像专供品茗鉴画的雅阁,郑掌柜正在收拾画轴,一见谢容与几人,连忙迎上来,“贵客里边请,贵客是看画还是有画寄卖?” 德荣道:“我家公子想要挑几幅珍品。” “不知是什么样的珍品?”郑掌柜问道,“山水写意,人物工笔,闲情逸趣,亦或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德荣道,“是这样,我家公子是中州人士,到陵川来拜祭故友,这位故友生前喜好收藏字画,听说曾数次光顾顺安阁,我家公子不拘着买什么样的画,只要是故友喜欢的即可。” 郑掌柜只道是眼前几人非富即贵,想来结交的必定是大人物,不过他在这卖了数年书画,见过的高官贵胄可谓不少,于是道,“敢问阁下的故友是姓甚名谁,阁下如果方便告知,在下可以查一查往年的账簿。” 谢容与道:“他姓岑,叫作岑雪明。” 郑掌柜愕然道:“原来是致仕的通判大人,大人竟过世了?” 洗襟台坍塌以后,陵川太乱了,外间不知岑雪明失踪,朝廷亦不会对外说,所以常人只道他是卸任了。 郑掌柜想了想,唤来一名伙计,吩咐他去取昭化十三年的账簿,随后把谢容与几人引至一旁的雅阁,为他们斟上茶。不一会儿,伙计就把账簿取来了,郑掌柜翻了翻,“客官说得不假,岑大人致仕前,的确到敝阁来买过几幅画。” 青唯问:“他什么时候来的?还记得是什么画吗?” “是年九月。至于是什么样的画,在下实在是记不清了。他买的画都不贵,画师也名不见经传,叫‘漱石’。”郑掌柜指着账簿上的“漱石”二字给青唯与谢容与看,“这位画师应该只是拿过几幅画到顺安阁寄卖,否则在下不会对他没印象。阁下如果想知道通判大人生前买哪些画,不如到他的故居去看看,那里说不定还收着漱石画师的画作。” 青唯问:“掌柜的能否把岑大人的买画记录抄一份给我们?” “这个自然。”郑掌柜说着,吩咐伙计过来抄录,抄完相送谢容与几人去楼阁外,一边说道,“待阁下确定通判大人喜欢什么样的画作,尽可以与敝阁说,敝阁雇有不少画师,擅长多种画风,必能画出岑大人生前所好。哦,是了,”郑掌柜说着一顿,给身旁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不待片刻,伙计便取来了一份请柬,“敝阁这个月末有诗画会,到时会展出不少奇画名画,阁下若有兴趣,尽管来看。” 德荣将请柬收了,“多谢掌柜的。” 甭管顺安阁布置得如何风雅,说到底还是做钱财生意,诗画会说白了就是放出珍品价高者得,郑掌柜毕竟是买卖人,见了谢容与这样的出尘风华,只当是遇到了金主,生怕他不来诗画会,殷切地将他送出楼外,热忱道:“几位既是从中州远道而来,不如去尝一尝陵川特色,锦东里那一带的食馆名头是响,多少有点唬人,味道其实一般,在下知道一家,去留章街不远,叫‘月上食’,顺着前面街口出去,穿两个巷子就到。这家的菜肴样样好,尤其是芋子烧,做得尤其正宗。” 青唯一愣:“芋子烧?” “正是呢,这道菜其实源于陵川山匪。早年陵川穷,山匪没肉吃,便把芋头拿烈火一烤,洒上盐,权当鱼肉吃,火候由难把控,能做正宗的不多,‘月上食’这家做得最好,再佐上一壶烧刀子,人间美味。” 一方一俗,匪多了不是好事,但久而久之,也成了新俗。 青唯记得当年在辰阳,岳鱼七也常烤了芋子来吃,配的就是烧刀子。他说他小时候没吃的,在陵川山间扒树皮,后来被岳翀捡回去,塞给他一个烈火烤出来的芋子,他觉得天人吃的珍馐也不外如是了。 青唯很想去月上食,再尝一尝芋子烧的滋味,但她知道谢容与办事一刻不拖,他今日既是为了查岑雪明而来,得了岑雪明的买画记录,眼下自该赶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