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太傅是一样的。 青唯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单凭我几句话,张二公子未必会更改心意,但我一直相信,张二公子与人为善,本质并不坏,只是被执念束缚,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眼下大局未定,只要张二公子愿意回头,一切都来得及。我今日到此,只有一个请求。” “温姑娘请说。” “张二公子既然与曹昆德合作,该知道他筹谋多年的目的是什么。我直觉曹昆德想要做的事不简单,不想因此再出什么岔子,还请张二公子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张远岫问:“这些只是温姑娘的猜测么?” “不只猜测。”青唯实话说道,“我查到了劼北的庞先生,曹昆德的恩人,还有庞元正不知所踪的妻儿。” 张远岫的眼底浮起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然而这一丝意外很快消弭在了他淡然无波的目光中,“温姑娘既然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我有,曹公公自然也有,我知道的的确比温姑娘多一些,但是,恕我无可奉告。” 青唯听了这话并没有多意外。 她只是隔着灯火看向他,露出非常非常失望的神情。 随后她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巷口走去。 这副失望的神情让张远岫的心莫名一沉,他不由出声唤住她:“温姑娘。” “今日温姑娘在这里等了多久?” 青唯回过身:“重要吗?” 不重要。 她或许午过就来了,看他驱车去言府,没有露面。一直等到他从言府回来,才出声拦住他。言侍郎是仁毓郡主的舅父,他应下言家的家宴,以后大概真的要做郡马了。可是青唯早一步拦下他,他便不会娶赵永妍了么?就好像老太傅千里来京,只为劝他忘尘,他答应了么? 张远岫道:“温小野,如果一年前,崔家没有出事,薛长兴没有落狱,曹昆德也没有去信告诉你岳鱼七也许在京中,你还会上京吗?” 青唯没有丝毫迟疑:“会。” 没有人能够教唆她上京,除了她流亡经年心中的冤屈与不平,也许早一点,也许迟一点,她还是会来到这个是非之地的。 张远岫笑了。 看,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既定的路,他们的一切因果,都由自己所选择,旁人根本不可能左右。因此他写不写那封让她来京的信,结果并不会不同。其实事到如今,他一手操纵的,只有自己的航船罢了。 “小昭王,他待你好吗?” 青唯没有回答,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张远岫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活着,也知道曹昆德为你更了姓,让你寄住去了崔家。” “崔弘义后来迁去了岳州。也是巧,嘉宁元年,老太傅为我赐字忘尘,也提议让我去岳州。他说岳州虽不比中州富庶,庆明繁华,却是一个远离是非的安居之地。我那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也在岳州。” 他一直记得那个在洗襟台废墟上拼命寻找亲人的小姑娘。 天涯海角,有个人与自己同病相怜,实在幸甚。 或许是当时执念未深吧,张远岫其实动了忘诸尘烟,远赴岳州的心思。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老太傅为张正清赐字忆襟,却要他忘尘,这是什么道理? 他选择了考科举,去宁州试守。 及至几年后翰林诗会上重逢,她左眼上的红斑也遮不住她的姿态亭亭,当初眼底的迷茫散尽了,只余清明。 张远岫这才发现那个与他同病相怜的小姑娘长大了,病也好了,只有他,依然在病中。 “温小野。”张远岫道,“眼下想想,幸甚你我识于缘浅。” 亦止于缘浅。 - 青唯出了暗巷,天已经全黑了。她今日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京中士人闹事,她身份特殊,独自出门多有不便。好在朝天有侍卫身份,可以带刀缀行。朝天一直在隔壁巷子等着,见了青唯,他疾步上前,“少夫人,他说了吗?” “没有。”青唯摇头。 她今日来找张远岫,除了试探曹昆德的目的,如果能够问出一些章鹤书的线索那就更好了。 但是张远岫的态度很明确,一个字都不愿多透露。 “师父那边回信了吗?” “小的早上跑了一趟驿站,岳前辈的信还没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