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上回他看到她手上的痕迹,便觉得有古怪。 林嬷嬷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平淡,眼底却泛着冷意,飞快垂下了眼皮。 李韬和林嬷嬷说完话,便让王岩送人离开,自己折回了屋内。他走到外间,透过珠帘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目光微动,停下了脚步。 她在吐瓜子壳,小桌上已经累起一座瓜子壳的小丘。 李韬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时也不出声。 她嗑瓜子的时候,舌尖和细牙都会露出一点,动作飞快。脸上的神色漫不经心的,虽然是磕着瓜子,脸却微微扬起,一直百无聊赖地盯着前面的彩色瓷瓶看。 懒洋洋的,惯会享受,就像一只猫儿。 “怀玉。”李韬冷不丁道。 苏允之一激灵,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捡,慌乱地拍拍手起身:“舅、舅舅......” 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跟鬼似的。本来她还想着一听到前面的动静就立马把瓜子和瓜子壳扫到袖子里。 李韬凝视她眼睛,淡淡问道:“你什么时候起喜欢吃瓜子了?” 苏允之捏了捏耳朵:“回舅舅的话,谈不上喜欢,就是无聊的时候会嗑点......” 他看见这个小动作,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收紧。 苏允之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 一旦紧张不安或是心虚,就会不自觉地去捏自己的耳朵。 她答完话,久久听不到他回应,抬眸朝他一瞥。李韬神情温暄,眼睛却黑沉沉地望着她,目光深处,似有冷焰。 苏允之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又来了! 又这样盯着她。 这个人果然......讨厌。 “刚刚林嬷嬷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他的声音里几乎有一丝温柔。 转眼间,暗潮都已平寂淡退,似乎......刚刚那一眼尽是她的错觉。 苏允之看着他点头。 李韬看向紫云和羽扇:“盯着小姐喝药,不得懈怠。” 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的,却让人丝毫也不敢轻慢。 苏允之低下了头。 她最讨厌喝药,一想到往后每日要喝两回,还得连续喝两个月,整个人都有些蔫了。 * 李韬请人过来給苏允之探脉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黄氏的耳朵里。 “侯爷还亲自过去了?”黄氏不可置信。 “正是呢,听说看诊的人走后,侯爷还留在表姑娘那儿说了会儿话。”下人应道。 “说了什么?” “这......奴婢也不知道。” 黄氏拧眉:“奇了怪了,他怎么突然管起应怀玉的事?” 她想到上回自己那侄儿被李韬扔进衙门的事,眉头皱得更紧。 莫非上次的事也不是巧合? 应怀玉那丫头,什么时候......和李韬关系这么亲近了? 难道说,上次的事也是她从中作梗? 黄氏摇了摇头,心想不至于,应怀玉既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样的心机。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李玄清和应怀玉的事。如今她可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长子一心要纳应怀玉进门,若是她横加阻挠,反而会让母子之间生出隔阂。 可李玄清要纳应怀玉为妾,怎么着也得李韬点头。从前倒也罢了,眼下李韬一而再地插手茯苓院的事,多有回护,事情似乎就麻烦了起来。 黄氏目光一转,暗道:她还是得为清儿想想法子。 * 是夜,木樨堂。 “侯爷,碧云招了,镯子上的毒就是她下的,”王岩禀报道,“两个月前她在前院捡到镯子,一直私藏在身边。” “有没有人指使?” “没有。” 这个碧云是李玄清新抬不久的通房,她私自给应怀玉下毒的缘由,几乎不言而喻。 李韬仍然低头看着公文:“按府里的规矩处置。”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