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可还有能制衡他的人。 江晏迟食指摩挲着杯沿,不置可否。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宗正以为太子这是被自己说动了,趁着他思考的间隙再一句句往人心坎里说:好不容易才将楚歇的权削了这么几分,难道殿下又要重蹈覆辙,再次让整个上京城都回归到一个阉人的手里?这次荣国公府国公爷都命丧他手,那下次呢,下次死在他手里的又会是谁? 江晏迟叹了口气。 松了禁令,将陵城王送出上京城吧。 越国公神色一喜。 只要江晏迟不再将人压在皇城里,江景谙就还有命可活。 果真眼下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心善的。 正要再进言,却听江晏迟说:楚歇的事,不必再提。 殿下!陈氏见他要走,立刻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殿下,您不能放过楚歇啊!此时放任不管的话,来日 当年我在冷宫里时。 江晏迟站立在门口,离跨出朱红的门扉一步之遥,窗阁透光,遗世独立。 徐宗正曾向父皇奏议下令处死我和娘亲。 父皇病重时。荣国公府枉顾我这帝王后裔,执意连夜保那宁远王之子入京夺储。 就连越国公,实际上也是不想我坐上这东宫之位的吧。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江晏迟如今说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讨旧账。 楚歇虽是奸佞,可他是唯一自始至终都在保我东宫之位的人。不是国公爷亲口对我提点,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岂是明君之道。怎么这同一道理,可以朝夕改之,颠倒而用。 江晏迟默默地又喝了口茶水。 殿下,物换星移,当以新 我保江景谙,便是我对你们的宽厚。保楚歇,也是一样的。江晏迟淡声道,若是要杀,那便一同杀之。 徐宗正眼底精光一闪。 这小太子说话温厚,可分明不是这么回事。 江景谙始终有魏西九郡为后盾,眼下虽然对江晏迟造不成威胁,可若放他出城难免造成后患。但若杀之,只怕城中旧臣寒心,引了众怒。 本是将他扣再上京城中为质子,既保了命,又断了祸。可如今楚歇要杀他,情形就又变了。 楚歇虽奸佞,可的确是一手扶持的江晏迟,以他为傀儡。 江晏迟这是,想要再次将楚歇推往高位,以图彻底稳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愚蠢! 这和引北匈乱西境有什么区别,如此为坐稳皇位而不择手段,焉知不会给大魏带来灭顶之灾! 终究是目光短浅了! 也是,冷宫里出来的孩子,又不得教养,能有几分大气。 徐宗正失望得很,但也知道了小太子的意思。不便再多进言,只能给二位国公爷使了个眼色,今日就此作罢。 好歹是保住了江景谙的性命。 江晏迟打发了三人去,再次回到东宫里时刚把药煎好端在一旁放凉,婢女和御医正在一旁守着给他换药,刚刚将身后的纱布一层层揭开,拿着帕子擦过背上的道道伤痕。 那人疼得一张脸都煞白,却攥着手没有吭声。 眼睫微微颤动,眼底的光有些涣散,牙齿咬破了下嘴唇溢出点点血丝。 江晏迟蓦地上前两步,支开婢女,自己扶着他让人趴着倚靠在自己身上。他想着上次楚歇换药时跟着他那小婢女做的,抬起手一下一下有些生硬地抚在他的额间,轻声说:不疼了,不疼了。 楚歇缓缓闭上了眼,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在怀里渐渐温顺了些,咬紧的牙关松了点。 见他放松下来,江晏迟心口好似被熨帖了似的松快了几分。 刚刚一直提着的心也回位些许。 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些,声音也不再僵硬,像是说惯了哄人的话似的:没关系,不疼了 小喜子在一旁看着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这气氛怎么瞧着哪里不对。 身后的人上着药,楚歇整个身子一震,往他怀里一猫。江晏迟心口像是被什么勒住,细细地发着疼,将人抱得更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