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那漆黑的棺椁。 难道说。 除了寄给许纯牧的,他还写过第二封。 这几日,江晏迟从未教人进过承鸾殿寝殿。他像疯了似的冲进去,坐席下,桌案底,枕下,四处都寻过,可偏偏就是找不见。 翻看衣柜,床底,连鞋子里也找过。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他想起那一夜自己归来时,楚歇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起深夜里,那等不到回应的一声诘问。 时间很短,楚歇那时候力气很小,如果真的写了什么,是根本来不及仔细藏的。 那些需要费力气的地方,他肯定搬不动。桌下容易沾湿,床上容易揉皱。 江晏迟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歇一定是留了封信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会将那信放在哪儿,自己一定能发现,并且,信笺不易被损坏。 坐于桌案处,他模仿着那一日楚歇的视线环顾四周,看过一圈后若有所觉,目光凝在窗阁下妆台上的那面铜镜上。 一瞬间的怔忪,似乎看到铜镜中印着那明眸红唇,一身盛装的美人。 扑到那铜镜前,将那装着朱钗步摇的木匣子打开,果真看到里头整齐地叠放着一张信纸。 压住纸张的,是那被他亲手折断的红绒落羽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后面会有高虐的 就是这几章。 江崽和楚崽,不破不立。 会HE,不要慌。 第101章 、晋江首发 拾起那半截钗, 尖锐的断处刺得指腹发疼。那殷红的绒羽好似这凄冷冬夜里的一簇红梅盛放在掌心。 又像是一团火,烧在掌心。 江晏迟的心狠狠一跳。 将叠好的信纸拿起, 缓缓展开一角,笔锋滞涩却眼熟的字迹映入眼帘。 开头一句:见信如晤,今以此信,与君别矣。提笔落信时,尚有一魂于人前。绝笔于墨后,恐再无半魄留世间(①)。吾曾语,所谓风予, 乃闻风破胆之风, 生杀予夺之予。望君永记, 破只破奸邪之胆,而不寒良将之心。杀只杀佞贼之身, 而不伤忠臣之骨。此乃为君之道, 亦为主事之能。 帝王之才, 决断之心。兼具一身。帝子降兮, 少年为君, 路漫漫, 其修远(②)。 今有相才,赵氏煊者,父子异心,假日时日可堪大用。昌平十四年新科状元祁氏,铁面无私, 亦为良才。为安民心, 绝佞臣楚氏。为顺民意,归兵权许家。 许氏隅安,赤胆忠心, 可戍边疆护佑北境千里。万盼君,用之信之,护之安之。 永安之乱后二十余载,深受荼毒者何止千万。 愿止于景和。 此后,无战,无乱,无饿殍,无哀魂。山河景秀,和泰民生。 为君者,不以四海之权随一人心用,徒增谋算争夺,不绝不休。 吾以天下之权赠之,望君,独为天下人用之。 谨以记之。 楚氏,绝笔。 薄薄的一张纸颤动着,眼泪顺着下颚滴落,砸在一角,洇开绝笔二字,染成一团墨黑。 都,都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还在说这些话。 那眼泪好似断了线,可他却怕再沾湿了似的,将信小心地叠放了,却发觉那信翻转了一面,竟还留有半句话。 江晏迟只瞥了眼,立刻失声恸哭。 只捂着那支簪子。 七日里他都没再这样撕心裂肺过。 那句话是,不似那正面的文绉绉,只是一句平实无比的。 对不起。 这一生太短,只来得及护一人。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在说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江晏迟紧紧捏着那簪子,却只能将那断处摁在心口。 我本来要护你的,我本是要救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纯牧说得对,那个时候,我不该带你回上京,你会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