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想如何处置他?” 楚宁垂眸不语,恍若未觉。 景国的使臣闻言直接怒了,其中一个主事的冲了上来,指着刺客声色俱厉道:“这等胆大包天之徒还要想如何处置?陛下!我国太子殿下现在命悬一线,皆因他所致。我们必要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报太子一箭之仇!” “哦?” 沈时寒微微挑了挑眉,朝着那人看了过去,“贵国想法倒是与常人不同,竟然不想着揪出幕后指使之人,只想着现在先平己愤。” 他看过来的眼神太过凌厉,带着洞察世事的敏锐。 那人不由心虚了半分,踌躇许久也未敢再言。 沈时寒没再看他,回头吩咐十三,“将他押去天牢,不管用何种方法,必要他交代出幕后主使之人!” “是!” 十三上前,便要押人离开。 沈时寒却又出声叫住他,“前阵子大理寺刚出了个新刑罚,听说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梳洗。便是用铁刷子将身上的肉一道一道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 他语调颇漫不经心,在场之人的脸色却皆骇的不轻。 这刑罚光是听着都毛骨悚然,何况受刑者本尊,更是恨不能当下便死了去。 他“呜呜”出声,想要辩解什么,无奈口不能言,只有口水往外淌个不停。 “此刑甚好,便用于他身吧!” 话音刚落,怀中之人便几不可察地战栗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不闻不问的模样。 “陛下莫怕。” 沈时寒轻声安抚,是与方才那人一样的语气音调。 而这一次,楚宁却只觉得如地府攀爬而出蛊惑人心的恶鬼,阴森可怖。 第14章 臣带你回家 太医院。 晚间的风极大极凉,毫无障碍的在廊檐下穿梭着。宫人们行色匆匆,脚步纷杂,手中端着的铜盆里晃着的都是猩红的血水。 楚宁不敢进殿,她怕看到萧衍那张苍白又毫无生机的脸,那在时时刻刻提醒她。 他是因她而躺在此处,因她而在鬼门关上跑上一趟。 对她而言,这份恩情实在太过深重。 她宁可现下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这样,也好过现下良心备受谴责。 沈时寒从殿中出来的时候她还站在廊檐下,目光不知落到哪里去了,只能从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双手觉察出她的惊慌无措。 “陛下在怕什么?”他走了过来,轻轻执起她的手。 果然如预料一样,冰冷刺骨…… 楚宁并没挣开,她轻轻眨了眨眼睫,终于缓缓开口,“我怕死。” 她的声音极轻极低,却一字不落被沈时寒听了进去。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陛下万金之躯,与天同寿,又怎么会死。” “沈大人说错了,人皆有一死。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也会死。”楚宁转过身,直视着沈时寒,“只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沈大人,你说是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清湛的眼里水雾迷蒙,衬着那清淡如月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沈时寒亦是平平静静地回视她,“蝼蚁尚且偷生,原来陛下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明显带着几分嘲讽讥诮。 楚宁禁不住心下一窒。是了,原身那性子,和沈时寒又有什么两样。 她收回被他攥在手心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 也难怪,他自个儿的手都冰的不像话,又怎么能捂暖了她。 风愈发大了,吹得廊檐下坠着的珠帘哗哗作响。 她清冷的声音就混在肆无忌惮的嘈杂声中,“沈时寒,是你吗?” 沈时寒听懂了她的话,却没回答,而是反问她,“在陛下眼中,是不是臣,重要吗?反正是与不是,都不妨碍陛下将这笔账记在臣的头上,不是吗?” 他的眼眸很冷,如一把锐利出鞘的尖刀,直捅人心。 楚宁便迎着那刀尖而上,声音无比轻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