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蒂,故意在她面前添堵来了。 于是此后,不论是朝堂还是私底下,两人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 楚宁贵为天子,一国之君,借着赏美人的由头往丞相府里塞了不少人。 自然相对应的,沈时寒也在宫城里潜伏了不少自己的暗探。 可以说那三年,两人虽是相看两相厌,可对方的行踪消息却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的。 便是后来楚宁身体突逢不适,也疑心深重,眼巴巴寻了个由头让自己入宫随侍。 沈时寒知道,那是她不放心自己。 将自己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她才安心。 想到此处,沈时寒眼底不由幽寂了几分。 他想,他知道原来的楚宁起死回生的是哪一日了。 但他到底还是不确定,于是问绿绮,“是本官奉旨,夜宿未央宫那日?” 事到如今,绿绮也知再瞒不下去了,只犹疑了一瞬便点头道:“回大人,便是那日。” 她抿了抿唇,道:“那日早起时,陛下便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一直撑到下了朝回宫,人都还好好的。只是后来用膳时,突然就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奴婢当时看着,那血竟是黑的,当即吓得不轻,连忙就要出去叫御医来。” “可陛下却制止了奴婢,不止如此,还让奴婢将宫人都遣了出去,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她说……” 绿绮顿了顿,又悄悄觑了沈时寒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如常,才续道:“陛下说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然是病入膏肓,彻底不行了。于是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幅圣旨,让奴婢拿着旨意去丞相府宣大人入宫。” 那圣旨沈时寒记得,荒谬无稽得很。 来宣旨的也不是内侍府的人,而是陛下的贴身宫女——绿绮。 说是天子夜里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询问钦天监。钦天监说这是积郁成疾,以致心绪不宁,需得一位位高权重之人随侍左右,为她定定心神。 这朝野上下,还有哪位能比当朝丞相更位高权重者?这圣旨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沈时寒心下也知,更看得出她让绿绮来宣读旨意就是不想让外人知晓。 这一遭宫城之行分明是请君入瓮,可他却还是于日暮时分携旨入了宫城。 却不料那一夜,天子除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得逞了一番口舌之快,其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在未央宫住了一夜,第二日如常出了宫城。 现在想来,竟是那晚就出了岔子,她从此换了芯子,再不是之前的楚宁了。 绿绮还在絮絮回忆,“奴婢拿了圣旨便出宫去了丞相府里宣旨,等奴婢回来,寝殿的门已经关上了,宫人都候在外面。陛下当时躺在床榻上,已是弥留之际了。” 想到这里,绿绮开始止不住地哽咽啜泣。 那是她从幼时便一直随侍的主子。虽然她在外人眼里不是个明君。 可在她眼里,却一直是以前温和良善的小主子。 沈时寒听到这里,其实已知晓了个大概。 他问绿绮,“所以那日,陛下已经驾崩了,是吗?” 绿绮点点头,哽咽道:“是。陛下驾崩前吩咐奴婢,不要将她的死讯泄露出去,看见宫人也只说陛下身体不适,正在榻上歇息。等到第二日清晨,再佯装不知进去唤她。届时,宫人眼里都看着,丞相又在未央宫中……” 后面的话她没说明,不过沈时寒却已知晓。 天子骤然驾崩,位高权重的丞相当夜却正宿在宫里。悠悠众口之下,他这一身谋杀天子的罪名是怎么也抹杀不过去了。 她便是死了,也要生生再拖着一个人下地狱。 这便是之前的楚宁。 然而往事已矣,沈时寒已不想再深究,他现在只想知道现在的楚宁是如何过来的。 “是起死回生?还是借尸还魂?” 绿绮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那晚奴婢听着陛下的吩咐如常候在榻前,装得无事发生。可子时三更时,陛下……陛下她却突然醒了。” 时至现下,她的面上也没有惶恐害怕,只有庆幸。 她道:“奴婢以为陛下活过来了,拿着烛台进去看。当时外殿候着宫人,奴婢便是看见她也不敢明言,就只问陛下是否做噩梦了。可是她却一把推开了奴婢,赤足跑了出去。” 讲到此处,她抬头看着沈时寒,道:“后面的事情,大人应该都清楚了。” 沈时寒淡淡“嗯”了一声,又转而去看一直没吭声的弘伽,“接下来,便由你说了。” 弘伽已是在一旁听了许久了,他合着手,对着沈时寒颌首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施主可还记得贫僧说过?她与常人不同,唯有两魂六魄。” 他又笑了笑,“施主运筹帷幄,洞若观火,想必此时心下已然洞悉,那一魂一魄究竟是去哪儿了?” 第164章 欠我的现在还,好不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