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素叫他多少声,他就应多少声。 聂怀嵘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陪一个不讨喜的公主做这种事情。 良久,席云素终于安静下来了,聂怀嵘想起身,不料袖角被她拉住,他只需轻轻拂开她的手就能重获自由,可看在那场不详之梦的份上,他又坐回了床上。 * 席云素睡了个好觉,她餍足地睁开眼,入眼的红色,随即将她的好心情给破坏了。 是了,她幸运地回到了过去,却不幸地回到了跟聂怀嵘的新婚之夜,要是能多回去一天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看到聂怀嵘了。 席云素又喜又恼地翻了个身,摸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地方,是她喜欢的手感。 席云素猛地坐起身,阴恻恻地看着不知何时恬不知耻跑到她床上的聂怀嵘。 她伸出腿,用力一踢,将聂怀嵘踢了下去。 “哐当”,滚下床的聂怀嵘磕到了头,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外头整备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闻声赶来,见聂怀嵘衣衫不整地被踢下床,面色有异,纷纷侧身低了头。 “滚出去。”聂怀嵘厉声吼道。 昨晚一遭,今早又一遭,他在这些婆子面前,颜面全失了。 聂怀嵘揉着额角,头上的筋都爆出来了,周身都是低沉的气息,这场亲事用灾难来形容也不为过。 丫鬟婆子们闻言赶忙退了出去,一个个静若寒蝉。 席云素冷眼看着聂怀嵘自己亲自梳洗穿衣,然后推开门,冲冲地走了,留下门口一帮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们。 推门声还在屋内回响,席云素被伤过的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聂怀嵘当着她的面摔门,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是她自己蠢,用爱意包容聂怀嵘的放肆,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心口发酸,席云素阖眼忍住眼中的涩意,下意识想要端着肚子起身,却抱了个空。 她愣愣地看着肚子,停住了一切动作,就像个石雕一样。 “公主,可起身了?” 敲门声响起后,是翠微担忧的询问。 席云素回神,有了动作,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吩咐道:“进来吧。” 翠微伺候着席云素梳妆打扮,席云素打量着镜中十八岁的自己,白净红润的脸蛋,桃花眼清澈有神,勾唇微笑时,眼中还存有前世已消散的艳美的星光。 翠微给席云素装扮了一套红玉头面,更显光彩动人,清晨的曦光都不如她耀眼。 席云素抚上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嘲讽一笑。 六年,她把明艳华贵、珠光宝气的自己折腾成了一个黄脸婆,把目中无人且高高在上的生活过成了仰人鼻息的煎熬度日。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她一见钟情了一个骁勇的将军,着实可笑。 “公主,到时辰了,该去见聂府的太夫人了。”奶嬷嬷王氏从外头进来,提醒着依旧不急不缓的席云素。 席云素闻言转身,眼眶泛红,她已有多年未见王嬷嬷了。 王嬷嬷是她过世的母妃留给她的人,她尚在襁褓之中时,就是王嬷嬷照看的了,后来新皇继位,新皇之母太后针对她,设计陷害了她身边的人,王嬷嬷便被害了。 席云素略显慌乱地撇过头,哑声道:“不急,先传早膳来。” 王嬷嬷在皇宫中生活多年,早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了,她没有错过席云素一闪而过的悲伤神情,晚间守门的婆子们说,国公爷开了一回门,却没有叫水,早上也没有,王嬷嬷又看了一眼床,帕子是干净的,没有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