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了杨太夫人院里所有的下人,不准下人们再谈起此事。 但是,做过的事,是不能完全抹去痕迹了,午夜梦回时,沾过的血便会回访,出现在她的梦里。 李太夫人并不认为她错了,她是被逼的,没有人想成为恶人,没有人想要良心不安,她只是逼不得已的。 她看着眼前从小就离开她的聂怀嵘,她的儿子不亲近她,也是那个老虔婆的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 “我是你娘,你没资格治我的罪。” 聂怀嵘心更加沉重了,那些过往,他从韩叔郓调查来的事迹中,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儿子没有资格怪你,可国法难容,娘你受了苦,我未能替娘解忧,是我的过错,祖母做得不对,她有错,娘杀了人,同样也有错,错与错,不能相抵,娘,回头吧。” 轻柔的帕子给李太夫人擦着泪水,她看着蹲在身前的儿子,难受不已,她有三个儿子,没一个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她一天都没有享受到。 想瞒的事,是瞒不住的,李太夫人没想到被揭穿的这一天,来的如此快,她还没有抱到孙子。 她这一生,有太多的不甘了。 她轻摸着聂怀嵘的头,挤出一丝笑来,“儿啊,你的眼睛很像你叔父,看着你的眼,就好像看着他一样。” 从聂怀嵘凯旋之后,他回了京城,李太夫人就一直想拉近和聂怀嵘的关系,可缺失了将近二十年的相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拉近的。 被他揭穿,是不是聂弘文他在怪她呢? 李太夫人又红了眼,她没错过聂怀嵘眼里的心疼,她又说:“你喜欢云素小公主,是吗?” 聂怀嵘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小公主,他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何不喜欢小公主?” 他问的很直白,李太夫人愣了一下,回道:“她像我,我怕她会做我做过的事情,我怕她会杀了我。” 有聂弘文影子的聂怀嵘和像她的小公主,时刻提醒着李太夫人二十年前的惨事,她闭眼都是她杀杨太夫人的场景。 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楚,梦与现实,她看到云素小公主,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让她心惊,让她夜不能寐。 “小公主不会的,她是心善又心软之人,不会生出害人之心的。” 聂怀嵘下意识地反驳,他的小公主不会做过分的事情,说完,有察觉到不妥,他这话,好似是在指责他母亲不心善不心软一样。 他尴尬地补救着:“我是说,我不是在说母亲。” “娘知道了。”李太夫人擦干了泪,要聂怀嵘坐回椅子上去。 她早该明白了,聂怀嵘身上的固执像极了聂弘文,明知不可能,可就是不放弃,哪怕得不到,也不愿意放弃他自己的感情,就算是一厢情愿的,他都不愿意放下。 李太夫人早看出来了,情深不寿,不是好事,她尽力阻止过了,如今看来,阻止也是没用的了,她多少有点能体会到杨太夫人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你喜欢,你就去娶她吧,聂府的未来,你也要承担起来。” 说完,李太夫人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趁着聂怀嵘不备,一把吞了下去。 “娘……” 聂怀嵘快步冲到李太夫人身边,药已经吃下去了,李太夫人的嘴角流出血来,他抱着李太夫人,嘴里叫着她,“娘……” 除此之外,聂怀嵘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了,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他把证据掏出来时,他的母亲就逃不过良心和律法的制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会这么做。 李太夫人笑了,她一直准备着药,就是等着这么一天,她想儿孙绕膝,她也想早点去见那些早就在等着她的人了。 二十年了,笼罩在她心底的阴影,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她早该解脱了。 “聂府,聂府的将来,交给你了,别……让……失望……” 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聂怀嵘泪如雨下,他懂,懂他母亲此举的含义,是为了不损聂府的名声,是为了不将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过往摊在明面上。 “娘……” 一声接一声的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