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他还有着基本的理智,知道丧气不能动武,不宜见血。 看似平静的自我折磨,其实是他在压抑着骨子里嗜血的冲动。 六年前,他父兄死后,他为保大局,强迫自己冷静,这份压抑一直持续到他带着一万精兵全歼了西羌四万精锐,四万敌军,无一活口,他已然杀疯了,他记不清长戟沾了多少血,几天几夜的厮杀,他如煞神一般立在尸山血海里,连韩叔郓和萧聿都不敢靠近。 家人从来都是聂怀嵘的软肋,如今伤筋动骨,往日的就伤疤也重新被撕开,鲜血淋漓的,刺痛着他。 他见小公主没有反应,大胆又失礼地去抓着小公主的手,他不放她走,示弱也好,强硬也好,都不放她离开。 席云素尝试了一下,没能抽回手,她就放弃了,跟聂怀嵘比力气,谁都是会吃亏的,她抬起头,看着眼睛里布满红丝的人,他的嘴角都是朝下弯着的,威风八面的气势都没有了,越看她就越不满意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聂怀嵘,聂怀嵘不该是眼前这副颓丧阴郁的模样,他应该意气风发,沉稳里带着些桀骜,正气凛然,一看就是靠谱的将军。 她喜欢的这张脸,不能是阴暗的。 “要本公主留下来,先把你自己收拾好,衣衫不整,精神萎靡,这样的脸,我没兴致看,更别提什么留下了。” 席云素抬起精致的下巴,对聂怀嵘嫌弃不已,举止失礼、不听话这也就罢了,他连仪表都不好看了,她留下来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聂怀嵘会意,立马回道:“我这就去洗漱,殿下别走,等着我。” 他着人备水,沐浴更衣后,虽然还是一身素缟,衣裳整洁,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小公主见到他之后点了点头,聂怀嵘自然也没有错过小公主略显满意的眼神。 这回,他再去牵小公主的手时,她没有说什么,也没再挣扎了。 沐浴之后,神思冷静了不少的聂怀嵘陷入了沉思,他记得小公主好像是一眼就相中了他的,一眼相中的,对他的外貌定然是满意的,之前他送礼也好,刻意讨好也罢,小公主的反应都不怎么大,那他,要不要试着利用一下他的长相和身材? * 韩叔郓来到阑风院时,见到的就是将军和小公主手拉着手的场景,他略显惊讶,这就和好了? 看来他小瞧了将军的能力,也小瞧了小公主对将军的影响。 一个多时辰前,目露凶光,气势骇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将军,被小公主哄了哄,人都正常了起来了,将军以前要是能有这么好顺毛,他就能省不少心了。 驯兽这种事,就得交给野兽的主人来办。 放下了心的韩叔郓悄悄退了出来,府里的丧事还得他去操持,他就不打扰这小两口你侬我侬了,那些杂事可比劝将军这个固执得跟牛一样的人要简单得多。 他刚出了阑风院,就被罗静姝给拦下了。 “前头还等我去待客,你乖一点,有事晚点再说。” 韩叔郓说得很温柔,他知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罗静姝不让路,还晚点,他就是找借口想拖延,她偏不如他的意,“聂家的家事,自有聂家人操持,你先把你的事,和我的事处理好了,再去想别人的事。” 韩叔郓笑了笑,她还是不死心啊,不过,他总是不能放着她不管的,便说:“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李太夫人逝世了,你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聂府了,送你回家,你肯定也不会听话的,这样吧,我在京城有一处府邸,是按照平昌郡的风格装饰的,等太夫人的丧事办完了,你先搬过去住,如何?” 在他手里吃过很多次亏了,罗静姝显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打发的人了,“你给我家里写信了?叫他们派人来接我?哼,别打这种主意,我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你写信没用的,不会有人来接的,我也不会离开京城的。” 韩叔郓并不生气,只觉她变聪明了,一年多没见,她成长了不少了,不免觉得欣慰,“不接就不接,宅子在城东,我到时候带你去。” “那我以什么身份住进去?先说好了,除了未来女主人的身份,本小姐不接受其他回答。”罗静姝一点也不跟韩叔郓客气,不把话说死了,在这个人的借口会有一大堆的。 韩叔郓摇了摇头,叹气道:“别闹,这样的话不要随意说出口,对你的名声不好。” 罗静姝怒瞪着他,“没有什么不好,我一向如此,是你变了,变怂了,你十多岁时,敢当众提着刀刺伤罗家人,如今二十多岁了,就没胆子上罗家抢个人吗?你还想教聂将军怎么挽回感情,他用得着你教,他勇得很,爬墙示弱,什么都做了,你呢,胆小到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正视,你是不是男人,你还行不行?” 她一连串的话,韩叔郓温和的神情出现了裂缝,他收回他之前的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