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都替她张罗好了。 这种一步登天,喜抱美人的俗套桥段,落在任何男子头上,自当是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再感谢权势滔天的“大舅哥”提携之情。 此时此刻,穆清灵头一次懊悔自己是女儿身,错过了攀附权贵亲家的机会。 “小人谢过王爷赏识,只是王爷也知晓,小人身染怪病,过了不惑之年便是废人一个。小人福薄,不愿耽误县主锦瑟华年。” 听闻此言,裴明昭微微蹙起眉头,语气却是从所未有的温和: “本王听詹神医说,你父亲的病已有所好转。你年纪尚小,若是平日加以调理,少去污糟地亏空身子,听詹神医的意思,他能保你活到天命之年。” 穆清灵惊讶地瞪大了眼,此刻她才恍然大悟,为何从宫中告老还乡扬言再不问诊的詹神医打破誓言,屈尊来穆家为父亲治病。 她还当是自己的一片诚心外加价值连城的珍宝打动了神医,如今看来,还是镇南王的面子更金贵一些。 “清池感念王爷恩情,只是...小人现下还不想成婚。” 果然,在听到她的回答后,镇南王卸下“大舅子”和蔼可亲的面庞,逐渐阴沉下俊脸,语调似冬日刮骨寒风,冷飕飕道:“你是不想成婚还是不愿与明月成婚?” 穆清灵咬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般,突然跪在镇南王脚下,决绝道:“小人不愿与县主成婚!” 也不知吴影同红绡说了什么趣事,车外传来红绡咯咯的欢笑声,与车内气氛冷凝的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车厢里的空间本就不富裕,穆清灵跪在柔软的波斯毯上,低垂着脑袋,头上的青玉发冠随着颠簸一下下滑过对面男子衫摆。 猫抓似的摩擦让裴明昭向来水波不兴的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今日之事,全在梁宁康算计之内,香刹寺人多口杂,难免会走漏风声。虽然明月和穆小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但若有心人想往二人身上泼脏水,定会坏了明月的名声。 若不是看在穆小公子曾在治理盐事上为自己献出犬马之劳,依着他不留祸患的冷硬心肠,早在禅室里便将他处理了。 还好裴明月一早就猜到了哥哥的心思,在随侍卫离去前,她悄声对裴明昭表示,如今陛下看中哥哥,为了拉拢他这个手握兵权的新贵,估摸明年他们兄妹二人回京为皇上祝寿时,自己便会被皇后赐下婚事。 只是她打小肆意惯了,嫁入王侯将相的日子对于裴明月来说就如辽鹰入笼,生不如死。 虽然穆小公子花心了一些,但本性还算纯良,若是哥哥同意,她愿和穆公子成婚。 说实话,即便裴明昭今日被穆公子轻薄了,他也有些舍不得取了眼前少年的性命,既然妹妹愿意委屈下嫁,那他自然要拿言语敲打穆公子收心养性,日后不可在外拈花惹草。 没想着穆公子却如此不识抬举,硬着脖子一口回绝,可是心中还舍不得那些莺莺燕燕。 “你为何不愿?” 许是被身上的墨绒披风闷得上火,也可能是今日她向杨家讨要货船受挫不成还被镇南王兄妹轮流压在身下。 有道是泥人还有三分性子,穆清灵明明再三解释自己同明月县主并未有肌肤之亲,还要被镇南王步步紧逼,问她为何不愿? 当下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抬起头盯着男子讥讽道: “小人不仅被县主扯走鞶带,还斗胆尝了王爷口中香檀,不知王爷是否也要让小人一并负了责?” 闻得穆公子的放肆之言,裴明昭眼尾微挑,不怒反笑,只不过唇角笑意甚淡,似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本王倒是好奇,穆公子打算如何对我负责?” 穆清灵盯着眼前凤眼含笑,浓眉挺鼻的男子,不由感叹,有着谪仙之姿的王爷,就算是皮笑肉不笑,仍能惹得人心肝乱颤。 这等妖孽容貌,丝毫没有当家主母的气韵,就算入了穆家大门,也只配做个暖床的小妾! 穆清灵在心中腹诽,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哭丧着脸道:“王爷说笑了,并非小人不识抬举,实在是小人有难以言喻的苦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