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余晖中的男孩抬起头,长长的额发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 他抬头看到夏亦初张大嘴巴的模样,璨然一笑,那笑容中,有高兴、有自得、有喜悦。 巨大的水晶灯将灯光切割,分出无数形状各异光的碎片,如雨般洒落下来,夏亦初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那个男子。 他更瘦了些,脸上线条更硬直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了,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滑如玉的额头,如剑般的眉梢下眼波流转。 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夏亦初动了动,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相认。 这时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忻然站起鞠躬致谢。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夏亦初感受到他身上那一丝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那是煞气,每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都会生出的味道。 嗡的一声,似乎什么都离他远去了。 夏亦初脑海里一片空白,五年前的十字路口,他伸手看着自己手掌,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刀口。 这是他为了抢地盘和人硬拼接刀留下的,可好了之后,发现刀砍断了他的掌纹,别人都说他是断掌。 那时他的手就此生出了煞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将它藏在身后,生怕忻然看到那股煞气,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所以他一心向他靠拢,结果四年后他才发现,原来盛忻然变成了过去的自己。 这是怎么样一种可悲的循环? 这时一位宾客走了过去,和忻然攀谈起来。 夏亦初隐隐听到对方对忻然的称呼,“盛家家主。” 他微微一愣,目光凝结在忻然的脸上,正好忻然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接。 今时己不复昨日,彼时的忻然己改名为盛忻然,成为盛家的家主,昔日那个他最痛恨的人。 彼时的夏亦初,收敛真实性情,成为四方一霸。 这是他们重逢的第二次会面。 从此之后,他们或多式少会有牵绊,在生意场上,在宴会上,但凡夏亦初想进一步,盛忻然就退一步。 有时盛忻然会找他帮忙,过后也会想办法将人情还他,但在进一步的交往中,盛忻然对他冷淡的同时,在细节上却经常无意中流露出关怀之色。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还是夏亦初以前上学时老师教过的。 彼时他还很奇怪地看了忻然一眼,他们那时有打架,有玩闹,有争吵,两人相处可谓是油盐酱醋各方齐全,就是没有水。 他把疑惑讲给忻然听,忻然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你是君子吗?” 夏亦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挺对。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水无色无味,但水又是一切甜酸苦辣的基础,水利万物而不争,水生万物。 夏亦初慢慢明白盛忻然想做什么,他不动声色,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找机会复仇,慢慢弥合那些伤痛,没想到他们之间最缺的,反而就是时间。 最终,还是时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