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惊讶中回神来,衙役的奉茶让他自觉失态,再看燕云歌的目不斜视,他不免惭愧起来。 燕行命孙主薄招待,自己速去换下田间劳作的衣服,着一身文官官服匆匆而来,路上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扯住了衣袖。 “燕行……”柔媚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燕行毫不留情地扯回衣袖,敛着怒容呵斥对方道:“御史在此,你休要胡闹!” 此时,燕云歌正点了孙主薄的名,问他道:“孙主薄,你在这县衙任职几年了?” “回大人,小人在这县衙任主薄之职已逾二十年。” 燕云歌与沈沉璧相看了一眼,沈沉璧虚咳了一声,开口问:“劳烦孙主簿给我们介绍介绍这惠州城里的形势,让我们有个应对的准备。” 就在孙主簿滔滔不绝义愤填膺之时,何宴严昆等人已收到消息,知道两个御史正在县衙下榻,他们倒也不慌,下令将县衙暗中围住按兵观望。 严昆土皇帝做久了,并不以为杀两个人微言轻的从七品能掀起什么风浪,若非忌惮着燕不离会找他不痛快,燕行第一次下他面子时,他便想出手整治了。先前给两个御史送银子,除了试探外也是想顺手下套,他做得隐蔽未留下把柄,自然也不怕谁向他发难或是朝廷追查。 因而第三日接到燕云歌派人送来的拜帖时,严昆忍不住乐了,弹着帖子对何宴道:“你瞧,这不自己送上门来了!” 何宴为人老谋深算,看完拜帖,反更显得忧心忡忡,“单凭这二人能安然无恙抵达惠州就可见不寻常,国舅莫要轻敌了。” 严昆盘着手里的檀珠子,嘬了口茶后翘着腿没个正形的回话道:“怕什么,之前刘问的事情,咱们都躲过来了,还怕两个不成气候的憨瓜子?不过,账本下落不明这事我一直觉得蹊跷,白侯说账本不在他手上,而太子莫名失势被罚,显然也不在他那,你说会不会是被陛下半道给截了,所以派了人来试探咱们?” “不会,陛下眼下筹措军费都来不及,真有证据拿在手里,按陛下的性子早动手了。” 严昆顿觉得有理,将心一宽把檀珠绕到腕上,端起茶盏抿了口,“倒是我一时没有参透。”茶盏一搁,冷笑道,“我那姐姐虽不得宠,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就是陛下真拿了证据要办我,我爹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去哭一哭,他能奈我如何?何况后宫里我还有几位娘娘帮衬着。” 何宴低声道:“年后兰妃若能产下皇子,咱们手上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国舅若能将我这个妹妹扶上贵妃的位置,到时候里应外合……” 严昆仔细听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才入夜,季幽从外头回来,带来一个消息。 “小姐可知我刚刚看见谁了?” 燕云歌眼一抬,季幽附耳过去,小声道,“朱娉婷。” 燕云歌惊讶过后是怒火腾起,朱娉婷现下什么身份,他燕行竟还敢不避不讳藏着,不说太子知道脸面无存会绕不了他,仅工部尚书私自离京自身难保的消息,现在谁敢沾染朱家的人!这个消息若被何宴等人知晓,凭他燕行的父亲是谁都保不了他。 “出息了,连太子贵妾也敢沾惹!有这等胆量怎么连个知州的马夫都办不了!”她怒极之下口不择言。 季幽注意到有身影从窗前慢慢走来,马上打了手势提醒。 燕云歌从剪影便猜出来者身份,冷着脸甩袖转去了屏风后。 少年恢复往日在盛京时的装束提着食盒而来,伪装的成熟之态在灯火映衬下被虚化,得知燕云歌不便见他,他局促地站在门槛处,眼神不死心地往屏风那瞟,低垂的眉目里能显出几分稚气来。 纵使季幽这等心硬的人,也不免心中暗叹,燕行这般气质出众,这等才华横溢,多少女儿家盼望的郎君人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