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就因为这个,她一个出身不差的官家夫人,二十年来受了多少委屈?本来潘夫人都要死心了。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就是生不出个带把的来?没有儿子,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就不稳当,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咽下去。 可是眼看着外面的世道一天变一个样,潘夫人的心思也不由得活络起来。 她这辈子已经是这样了,可是她的茵玉还那么年轻,还有希望,还有机会。外面有女官,女先生,女编辑……她又怎么忍心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继续做联姻的工具? 这几年来,她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培养女儿上,对后院那些事索性撂开不管。 这一撂手,潘夫人才发现,原来女人离了男人并不会死。非但不会死,还更自在,更舒心,更享受。 在别人眼里,她是越发的懦弱了,被几个姨娘压住。可潘夫人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把女儿送出去的时机。因为潘县丞是不可能管这些的,甚至还会强烈反对,凭她自己也做不到,必须要借助外力。 好在,机会突然就来了。 本来远在京城,和天边一样够不着的女官,突然跑到秀山县来了。 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潘夫人去了潘茵玉的房间,将明天会去赴宴的消息告诉她,细细地叮嘱了好一番话,听得年轻的女孩终于不耐烦起来,开始撒娇卖痴,她才笑着抚了抚对方的发顶,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走在黑暗里,迎着夜风,突然问,“嬷嬷,你还记得我在娘家时的闺名吗?” “怎么不记得?夫人单名一个苏字,是因为你生在大年初一,老夫人说,这个日子太大了,怕你压不住,所以没敢取元字,因为那天有饮饮屠苏酒的风俗,而屠苏酒是从年纪最小的人开始喝,所以才给你取了这个字,也是万物复苏之意。” “是啊。”潘夫人抬起头,仰望星空,轻声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 “长孙苏拜见明公。” 注意到这个与“某某夫人”不同的自称,陆裳打量面前人的视线,不由更仔细了些。长孙苏却浑然不觉,侧身将后面的女儿让了出来,“这是小女潘茵玉。” 陆裳更觉得有趣了。 上次在家宴上见到的时候,这位潘夫人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一举一动都看丈夫眼色行事,像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不过也是,今天来的不是潘夫人,而是长孙苏。 和不动声色的长孙苏相比,她的女儿就要稚嫩得多了,光看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就能猜到心里在想什么。这会儿,她正眼睛发亮地盯着陆裳看,身上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头,谁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她也不算特殊,今天能被母亲带过来的女孩子,十个倒有十个都和她差不多。 陆裳今天不止请了县衙主要官吏的夫人,连带着将县内有名望的人家的女主人都请了过来。这些人虽然各自立场不同,但是这种与正事无关的宴请,还是要给面子的,所以发出去的请帖没有一张落空的。 县衙的花园不大,客人们坐得满满当当。而时节虽然已经入春,但这里除了两株桃树之外,也没有别的花可赏,于是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虽然人人都知道,今天的主题必然不会是赏花,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敷衍。 这位陆县令,不是听说出身烨京陆氏,是嫡支的女儿,自幼才名远播,后来又是第一批考上女官,入宫侍奉陛下的吗?怎么不但没有半点世家的排场,就连天子近臣的讲究也没有? 但是对陆裳而言,她自己就是底气所在,她说是赏花宴,纵然没有花,那也是赏花宴,所有人都得捧场。既然如此,何必费时费力费钱去弄那些排场呢? 她还是很忙的。 所以吃了一轮点心之后,陆裳就进入了正题,问起这些夫人小姐们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这就有太多能说的了,众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陆裳听了一会儿,果然跟京城那些世家夫人小姐们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在衣裳首饰上推陈出新,追逐潮流,互相攀比炫耀。不过这里圈子更小,层次更低,追捧的东西大都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不然就是州府上官的夫人们的爱好。M.dXsZXedu.com